“嗯。”

……

這事兒還真不好解釋，畢竟弟弟才是他父母親生的，陳路周是實打實垃圾桶里撿的，他媽肯定不允許他對外說。

朱仰起覺得陳路周最近真的點背，衰神不僅附估計還在他上按了個大別墅。如果說錯過自選模塊的考試，就算是平日里欺負他弟欺負多了不做人的報應，但谷妍這事兒真是無妄之災。

“不過，以你跟你那寶貝弟弟的關系，你確定他是不小心？”

朱仰起很懷疑。

“你這個角度很大膽，”陳路周懶洋洋地靠著小賣部的冰柜，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可樂，“不過這事兒不能冤枉他，他知道我一直睡眠不好，確實是看我高考那幾天復習太累，出于好心，拿了兩顆他媽的安眠藥，想讓我好好睡一覺。他哪知道我們第三天早上還要考自選模塊，以為兩天考完就結束了。”

“小子還是涉世未深啊，還是拿你當親哥了。”朱仰起慨。

陳路周笑了下，很有自知之明，“得了吧，他拿你當親哥，都不會拿我當親哥。”

這家小賣部很有年代，門口著泛黃的張曼玉海報，不有臺球廳，娃娃機，賣的零食飲料都是衛龍辣條浪味仙這些，就連可樂都還是那種玻璃汽水的包裝，朱仰起直接拿牙咬開說，“不過說認真的，我要是孩子，我都想跟你談。”

陳路周這會兒已經抱著胳膊靠在小賣部門口的娃娃機上跟隔壁賣烏相的大爺科打諢，大爺哄他買只堅韌的烏回去養，他欠了吧唧地接了句，咋了，哪兒看出來堅韌，兔賽跑用的這只烏啊。大爺直接撈起地上的扇拍他一下，陳路周笑著躲，間隙，聽見朱仰起的話，莫名其妙地轉頭瞥他一眼。

陳路周：？

朱仰起：“你看，你浪漫又有錢——”

他笑了下：“咱倆也不是不能談。”

朱仰起：“滾。”

夷巷寂靜昏暗，樹葉層層堆疊，整條夷巷年代都很足，八九十年代的大字報張的到都是，沿街是琳瑯滿目的小賣部，據說是慶宜市的特年代建筑之一，很多網紅會在這邊打卡。兩人提著一只烏，在朱仰起咋咋唬唬的大呼小中往巷子深的居民樓走——

“這地兒這麼招蚊子，你從小一養尊優的大爺怎麼住啊？臥槽我剛剛看見了什麼，剛剛咻一下躥過去，那個那個……是傳說中的jerry？”

朱仰起長這麼大真沒怎麼見過活老鼠。

陳路周笑著勾住朱仰起的脖子，往自己懷里帶，指了指旁邊半開著的卷簾門，“你再大聲一點，那耳背老太太看你了。”

“看我干嘛？”

“以為你honey。”

“……”

朱仰起一路罵罵咧咧。

兩人走到高三復習樓的樓口，白茫茫的路燈下，像是一張白紙上站著如同水墨畫一樣的三個人，一男兩，其中一個生還染著驚世駭俗的綠。

朱仰起瞇起眼睛，匪夷所思地定了定神：“那什麼玩意！鸚鵡了嗎？”

陳路周也聽見一個今天出現頻率有點高的聲音，喝著可樂人停下來，浮皮潦草地往那邊瞥了一眼。

“沒必要，績沒出來之前，你為什麼總是把問題想得這麼壞，就因為我把數學理的最后兩道大題做出來了？好吧我承認，那是我的問題。”

能覺出來，說這話的那姑娘是真心想安，但是奈何可能是個共能力低的人，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

“……”

朱仰起搡了搡陳路周，相見恨晚的語氣：“……呃，這位妹妹安人的水平跟你有的一拼。”

昏黃的路燈下，飛螢莽撞地撲棱著，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這仨人不知道在這聊了多久，那男孩表始終無于衷，像個木頭樁子，直地立在那。

那邊泉韻一般干凈的聲音又傳來：“市一中這次實驗班也有不人沒考好，連準高考狀元都缺考了一門，當然我不是詛咒他，就你這樣，如果他不跳樓是不是對不起你在這自暴自棄的？”

“鸚鵡”小聲地說了句，“對啊，當初明明是你先找的徐梔。”

……

朱仰起萬萬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兄弟上，幸災樂禍地轉頭說，“準高考狀元說你呢吧？咦，你怎麼沒去跳樓呢？”

陳路周瞥他一眼。

朱仰起一副看好戲的表：“不過們不知道你缺考的是自選模塊嗎？還拿你安男朋友？”

朱仰起雖然也不太懂，反正聽他們班主任說，陳路周就算沒加自選模塊，除了國兩所top，其他學校應該都沒問題，而且他好像還有什麼競賽降分的優勢，也就他那個缺心眼的媽非要送他出國。

陳路周單手抄在兜里，另只手拎著瓶沒喝完的可樂，手臂清瘦白皙，在昏昧的燈下依稀可見脈絡清晰的青管，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地說：“要不你去告訴。”

“什麼？”

“我們準高考狀元雖然缺考一門，但心理素質強大，”他把拎著可樂瓶的那只手悠哉游哉地掛到朱仰起肩上，“不考砸了不跳樓，也不用朋友哄，你男朋友太菜了啊。”

朱仰起嘖嘖兩聲，“喲，難得不賣慘，你不是最會賣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