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撒地說道，“孫一個多月沒見著祖母，想得，哪兒還有心思想其他的？沒讓人事先通知一聲，一是孫考慮不周，二是孫想給祖母驚喜，再好的消息，也沒有孫站在祖母跟前，讓祖母更開心的事了。”

“你這張……”謝老夫人故意嗔怪地瞪了謝錦一眼。

“謝小姐如此懂事，老夫人好福氣。”張嬤嬤適時奉承了一句。

“嬤嬤可是有什麽事？”向來以容家孫媳婦自居的謝錦，這話問得隨意。

張嬤嬤笑著解釋道：“老奴是老夫人所托，來探小姐。前兒，謝府出了大事，老夫人得到消息就急出病了，我們也是手忙腳才安好老夫人，讓安心養病。老夫人一直記掛著小姐，這不，今兒神稍微好點，就派老奴來看看小姐這邊的況，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多謝老夫人。”謝錦一臉寵若驚。

何曾被容老夫人這般慈地對待過？

那一臉的誠惶誠恐，丟盡了謝府的臉麵。

謝老夫人難得沒有發火，反而期謝錦更丟人一些。

著容家的是謝錦，和謝府沒關係。

被容家看低，倒容家的，也是謝錦。

日後，被容家棄之如敝履的，還是謝錦。

至於謝錦的名聲會不會影響下麵的姐妹？

這完全不在謝老夫人的思量中。

確切地說，謝府的人何時把謝錦當自己人了？

是好是壞，自然與謝府沒關係。

張嬤嬤又道：“老奴來的時候才知道謝小姐外出了，所以就向謝老夫人詢問了謝小姐的近況，得知謝小姐無恙，老奴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老夫人一直掛念著謝小姐，知道謝小姐現在好好的，也會很開心，病痛也會減幾分。”

“老夫人的病要嗎，大夫怎麽說？”謝錦一臉關切。

“謝小姐放心，老夫人這段時間已經緩過來了。之前得到謝大爺的消息，老夫人又急又氣，這才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好多了。”

“那就好，麻煩嬤嬤回去的時候告訴老夫人，過兩日我去拜老人家。”

“謝小姐有心了。”張嬤嬤笑容滿麵，不知道的，還以為多開心。

聊了兩句，張嬤嬤才遲疑地說道：“老夫人，老奴這次來，是想代老夫人看看王氏。”

哦？

不僅謝錦意外，就是謝老夫人也挑起了眉。

容家和謝府的集，以前是謝大爺在維持，雙方沒有生意往來，單純的是靠謝大爺和容家長房的“誼”。可那個時候，也隻是在走節禮時，雙方象征地意思一下，畢竟容家長房……

一言難盡。

謝錦私下倒。

謝府的人都知道，隻有一院的人不知道。

謝老夫人樂見其，不得謝錦低頭做小，在容家當奴婢都可以。

所以，謝大爺出事，容家的不聞不問是正常的，可現在，不僅派了張嬤嬤來看謝錦，還要問王氏？

容家想做什麽？

心思百轉千回，謝老夫人回答得卻很幹脆，“老姐姐有心了，筱筱，你帶張嬤嬤過去。”

王氏得到薔薇的消息，立馬就讓小廚房準備謝錦喜歡的吃食，又打發了人到鬆鶴院等消息。

所以，謝錦和張嬤嬤前腳出了鬆鶴院，王氏這邊立馬就在一院門口等著了。

見謝錦跟著一個陌生的婆子，王氏先是一愣，隨即迎了上去。

“娘。”

謝錦拉著王氏的手，笑得燦爛。

王氏用力了謝錦的手，略帶責備的目，仔仔細細把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才放心。

那邊，謝文霖悄瞇瞇地查看著謝錦的臉，見臉上的開心不是裝出來的，鼻音輕飄飄地哼了一聲，別過腦袋。

經謝錦的提醒，王氏才知道這是容老夫人邊的張嬤嬤，沒有像謝錦那般立即結上去，隻戒備地掃了一眼。

謝錦了鼻子。

當然明白王氏為何會這般。

兩家人好歹也是親家，謝大爺出事，容家的態度確實讓人憤怒。

再加上一個不省心，一門心思想嫁過去的兒，王氏自然戒備。

一行人進了正屋的東次間。

張嬤嬤依舊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明明是敷衍的話，卻愣是讓王氏和謝錦聽出了熱。

寒暄幾句，張嬤嬤說道：“謝小姐能獨當一麵，謝夫人也寬心了。”

王氏歎氣，“獨當一麵看似威風，可我寧願筱筱能安心地待在後宅。”

“謝夫人說得是，為人父母的，不就是希子安康，萬事無憂嗎？別說謝夫人了，就是老夫人得知謝小姐家裏出了事，也跟著急病了。”

又一次提到容老夫人的病，所以，你想要什麽呢？

謝錦一臉關切，“是筱筱不孝，讓老夫人擔心了。”

王氏皺眉。

到底是自己的兒，王氏不忍心責備。

“老夫人疼姐兒，姐兒是知道的，”到了拉關係的時候，“謝小姐”就了“姐兒”，“對姐兒比對自家孫還好，也是姐兒懂事，孝順，老夫人偏寵幾分也是應該是。可到底是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再加上又是寒冬臘月，雖然喝了幾副藥，可恢複緩慢。二夫人想著方子給老夫人進補，就是……”

一臉為難地看向謝錦。

若是換做往常，謝錦早就關切地問出口了，然後，張嬤嬤再象征地提點兩句，謝錦的銀子就雙手奉上了。

隻可惜，鳩占鵲巢後的謝錦並沒有繼續與容家保持良好關係的打算，聽著張嬤嬤言又止的話，老神在在地喝著茶。

張嬤嬤皺眉，瞟向王氏。

謝錦不懂事，難道王氏也不懂事？

雖然沒有與王氏接過，可作為一個院子的當家主母，察言觀還是應該會的吧？

要想自己的兒順利嫁進容家，不是該著他們容家的嗎？

隻可惜，張嬤嬤千算萬算，唯獨算了一點——王氏對謝錦能否進容家並不冒。

相反，謝大爺意外亡，容家的態度讓王氏很不滿意，所以，這門親事能不能，還得另說。

屋沒人接話，張嬤嬤尷尬了一瞬，臉上的笑容不變，接著說道：“大夫說，老夫人可以熬點人參粥，這不，二夫人就專門給老夫人尋來了五百年的人參須，可老夫人歲數大了，不能補，所以恢複的緩慢。今兒老奴出來，一是老夫人所托，來看看姐兒，二來就是想到藥鋪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參須。”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對麵的兩人若是還沒有表示，那就是真不懂人世故了。

可偏偏王氏和謝錦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人參須？”謝錦看向張嬤嬤，“二夫人為何不買整人參？”

以容家的財力，一五百年的人參還是買得起的，更何況，豪門大戶，人參這種東西是必須品，庫房裏起碼堆著三五呢。

張嬤嬤解釋道：“家裏原本是有的，可年份不夠，用來進補聊勝於無。二夫人最是孝順，所以才千方百計地想尋更好的。那些五百年的人參須，還是二夫人好不容易尋來的，畢竟年底了，這些東西都俏。”

謝錦點頭。

“娘，我們小庫房是不是還有三百年的人參？”

謝錦的問話，讓張嬤嬤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這才對嘛，謝家的人不就應該著他們容府嗎？

王氏遲疑了一下，“有的，現在取出來嗎？”

謝錦又看向張嬤嬤，“嬤嬤，我這裏有三百年的人參，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賣給你們，你看，你是要人參須還是整人參。”

“那怎麽好意思，那……”話說到一半，張嬤嬤臉上的笑容僵。

賣？

不是送？

沒聽錯？

謝錦了然一笑，“老夫人疼筱筱，說是親祖母也不為過，別說一人參了，就是十，也該筱筱孝順。以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就是送給老夫人也是應該的，可老夫人向來疼我，恤我，肯定不會白要我的東西，我也是不想老夫人難做，拒絕我的好意，耽誤病，所以才……”

“容老夫人知道你孝順，不會多想。”王氏的補刀，讓張嬤嬤徹底無話可說。

從來都是謝錦主送到他們手上，怕他們不要，還要想著方子說好話，未免謝錦為難，他們才勉為其難地收下。

買？

要真買人參回去，老夫人不知道會氣什麽樣子！

“嬤嬤不用擔心價錢，我多銀子買的，多銀子轉讓給容府。我知道老夫人舍不得我吃虧，就、就厚著臉原價轉讓。嬤嬤，你看，你是要人參須，還是整人參？”

“這……”太過突然，張嬤嬤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老夫人的名聲，也不能讓謝錦送。

可是買？

一三百年的人參對容府來說，不過是手指裏出的渣渣，別說一了，就是一車都能買！

可是，憑什麽？

最後，張嬤嬤到底沒有買下謝錦手裏的人參，隻說先到藥鋪去看看，若是有貨，就從藥鋪買，如果沒有，再向謝錦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