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兒弄來的？”康濟果然還是那個康濟。

一開口就得罪人。

俞南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從專業人士手裏弄來的，你以為都像你？”

康濟心裏“嗬嗬”兩聲，指著他手裏的清單，“全是給人的東西，一看就是你媳婦兒要你買的。聽媳婦兒的就聽媳婦兒的，我又不會笑話你。你這樣，弄得你好像很高雅似的。”

俞南沒有被拆穿後的局促，“這是我之前從商人那裏弄來的，選了幾個給我媳婦兒。”

言語中的得意是怎麽回事？

“好了，”謝錦打斷了兩人，“康濟，你看看人家俞南，再看看你自己？也虧得你是世子，不然，大嫂什麽時候走了，你都不知道。”

“憑什麽我是康濟，就是大嫂？”

“你心裏沒點數嗎？”

“謝錦，你什麽意思？”

“估計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

“你……”

康濟氣得胃疼。

在一旁伺候的南洋仆人，心裏嫌棄地撇。

還自稱是禮儀之邦！

看看！

一點規矩也沒有。

小姐說得果然沒錯！

看這個謝錦！

隻要是個男人就要上去挑逗一番。

康濟世子也是涉世不深，輕而易舉就被謝錦拿了！

腹誹歸腹誹，仆人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端著托盤上前，放好新沏的茶後，才畢恭畢敬地對謝錦等人說道：“各位貴人，我們南洋中心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之前，你們去的是城西，那裏確實是中心城商業最發達的地方，可要說好玩，還得是城北。”

畢竟，城北魚龍混雜，所有上不得臺麵的東西，都在那邊。

“城北都有什麽？”謝錦好奇地問道。

仆人心裏頗為不滿。

怎麽？

這是懷疑他還是試探他？

住心裏的不滿，說道：“城西的商人都是大戶，生意中規中矩，真要淘不常見的新鮮玩意兒，還是得城北。這裏雖然是散戶商人，可更自由，買賣的東西也隨意。就是我們中心城的貴人，也喜歡到城北去尋寶。”

“還有這種講究？”康濟似乎很有興趣。

仆人推薦得更加賣力，“回貴人，用你們皇朝的說法，城北的市場被稱為黑市，不是說東西違法，就是……不常見，途徑有爭議。”

“我們去看看？”這話是康濟對謝錦說的。

謝錦似乎興趣不大。

俞南慫恿道：“去看看吧，反正我們下午也沒事，我們商定的那些生意，都是正規生意，我也想看看這邊的黑市是怎樣的？”

謝錦這才點頭，“那行，我們用了午飯去看看。你退下吧。”

最後這句話，謝錦是對仆人說的。

仆人畢恭畢敬地退下。

“看出什麽了嗎？”康濟問向兩人。

“你那麽英明神武，你看出了什麽？”俞南問道。

康濟晃著手裏的折扇，“一個南洋中心城的下人，居然還知道皇朝的黑市？”

這點，謝錦不以為意，“他能說流利的皇朝話，又能被放在我們跟前伺候，想必也是懂一些皇朝的規矩與風土人，知道黑市也不奇怪，再說了，黑市又不是隻有皇朝才有，南洋是海上樞紐，黑市的存在是必然。最多就是說法不一樣。”

“你們是在懷疑我？”被小夥伴質疑，康濟很傷。

小心翼翼地捂著自己傷的心，看向俞南與謝錦的目帶上了委屈，“我堂堂一個威遠侯世子，從小就浸在各種複雜的人和圈子裏，我會看走眼？”

“不會，你不會！”

見康濟又作上了，謝錦肯定地點頭，“走吧，我們到黑市去看看，究竟還有什麽等著我們？”

謝錦與俞南急匆匆地，率先出了門。

一行人落腳的驛站在中心城城東。

是南洋政權的集中地，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城西是商人的聚集地兒，是最繁華，最熱鬧的地兒。

也是南洋的“不夜城”。

城南則住著南洋的土著。

說是土著，其實就是五代人都在南洋居住生活的人，有相對的優越。

而城北，則是黑市。

魚龍混雜之地。

為什麽在中心城有黑市？

謝錦的理解是：方便有錢人和貴人挑選商品。

在見識過南洋的人口買賣後，謝錦一行人知道，在南洋，沒有什麽是錢買不到的。

在皇朝，買賣人口手續複雜，還得是方渠道。

比如牙行。

當然，私下的人口買賣也有。

但一般都是窮苦人家實在養不起了，或者家裏急需用銀子，直接把兒賣出去。

可南洋的人口買賣就簡單暴得多。

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人，直接送到臺上，像貨一樣被人挑選。

各種，各種型的男老都有。

健壯的，買回去或者做活，或者打手。

人和小孩買回去，那齷齪的事就多了。

老人？

在南洋，老人也不是沒有市場。

謝錦之前悄悄問過了。

那些老人被買回去後，充當各種實驗的小白鼠。

謝錦不敢想。

住心裏不安的恐懼，一行人出門了。

南洋雖然是一個國家，可確實不大。

用康濟的話說，還比不了皇朝的一個省份。

中心城是最安全的地方，聚集了皇朝最重要的權貴與富商。

中心城外就很了。

除了普通百姓，就是來來往往的各種商人，以及他們的隨行人員。

雖然有方的巡視隊，可誰知道對方的品呢？

在海上顛簸了那麽久，下船了，不找點樂子，怎麽打發時間，揮霍力，又或者是發泄、需要？

所以，中心城以外的地方是十分混的。

中心城幾個區域的劃分並不明顯。

可城北不一樣。

謝錦抬頭，看著眼前巨大的石門，還有上麵的牌匾，回頭，對康濟和俞南說道：“我瞧著這不像是黑市，倒像個正常的集市。”

康濟一臉嫌棄，“隻有南洋這種蠻夷之地才會這般無所顧忌。”

三人不僅帶了自己的隨從，南洋這邊也安排了人手跟隨。

都是皇朝最尊貴的人，不管出於哪方麵的考慮，都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黑市很熱鬧。

賣東西的人大大方方地吆喝。

買東西的人大大方方地挑選。

這哪兒是黑市，分明就是一熱鬧的集市！

不過，有一點之前的仆人沒說錯，這裏確實應有盡有。

在這裏閑逛的，除了本土人，還有外商。

謝錦猜想，多半是在這裏停靠補充資的商人，趁著有時間來轉轉，萬一淘到什麽好東西了呢？

一行人對買賣人口沒什麽興趣。

倒不是因為同心作祟，隻是單純地不喜歡那種方式。

“康世子？俞公子？昱王妃？”

後一道驚訝的聲音。

來了？

幾人悄悄換了一個眼，才轉。

後是一錦男子。

穿的是這邊當地款式的服，隻不過料子是蜀錦。

不是什麽高檔次的蜀錦，卻也是皇室的人才能穿的。

男子的五偏立，帶有歐洲的特點，眼睛有的藍，想來是個混。

所以，這就是南洋所謂的高貴統？

謝錦覺得無趣，收回了目。

那邊，男子似乎很高興，上前主攀談。

康濟與俞南耐著子應付了兩句。

說來有趣。

南洋貴族們一直標榜自己的高貴統，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吃的是海裏撈上來的，穿的是別的地方進口來的，就連語言……

因為是個包容很大的國家，所以南洋的語言繁雜，為了統一，方語言是謝錦悉的英語，而南洋的貴族們，卻以會皇朝的語言為傲。

這不難理解。

皇朝的實力與底蘊在那裏。

最常見的，從茶葉、瓷到蜀繡，都是南洋貴族吹捧的。

能與皇朝的人打道，說皇朝的語言，說出去，那是多麵的一件事。

南洋的皇室對皇朝還是很親近的。

畢竟皇朝的東西是真的好。

所以，這段時間謝錦接到的南洋貴族也不全是蛋裏挑骨頭的那種，也有態度親和的。

至於對麵這個……

謝錦是不認識的。

不過看他對康濟與俞南的親切程度，估計是之前皇室接待的時候，一起聊過。

是的，謝錦一行人來的第二天，就被南洋的皇室接待了。

謝錦過去敷衍了一下，剩下的都給兩人了。

“昱王妃。”謝錦正在開小差，突然被人點頭，不得不禮貌地看了過去。

“一直沒機會自我介紹，我伊迪，是南洋的三王子。”

伊迪沒有錯過謝錦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果然還是份好使。

雖然沒有從謝錦看到一般人的與欣喜，可伊迪很篤定，就是衝著他的份，謝錦也會對他有趣！

得意地掃了康濟一眼。

這個白斬怎麽能與他比？

就是論長相，他也比旁邊這個更有吸引力！

好在這個謝錦看上去不算太差，勉強能他的眼！

算了，床上關了燈都一樣。

若不是薑瑤吹這人的床上功夫有多好，他才不會勉為其難地收了這個人。

就當是日行一善吧。

康濟站在一邊，有些莫名其妙。

他實在想不明白，旁邊這家夥突如其來的優越來自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