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小甜妞》25、。
四歲小甜妞[七零]最新章節
給唐棠推小木車的老大爺老李,是亭子裡這些人的老上級,老李是一個在軍區家屬院備尊敬的人,不是因為他的職級高,而是因為他當年在戰場上足智多謀,悍勇剛毅。
他臉上那道刀疤,就是為了救一個新兵蛋子,跟敵人拚白刃的時候留下的。
大家打心眼兒裡尊敬老李,看到老李朝涼亭走來,紛紛站起來,跟老領導問好。
老李呢,裡隨意地應付著,反正都是老部下們嘛,然後彎著腰,專心致誌地把小木車往涼亭裡推,滿臉掛著慈祥的笑容,不住地問小木車上的小娃娃,「磕到沒有?坐著穩不穩?」
老曹端著搪瓷缸都忘了喝水了,愣了幾秒鐘,轉頭問戰友,「這小娃娃是誰?」
要知道,老李尊敬是尊敬,但是他本的長相就帶點悍氣,臉上又有那麼一道傷疤,而且平常還老闆著一張臉,出門遛彎兒總是牽著一隻大狼狗。大院裡的小年輕們看到他都有點發怵,至於小孩兒們,哭鬧的時候如果大人們說一句「再哭就把你送給李爺爺」,小孩兒們怎麼也得癟著,把哭聲生生地憋在嚨裡。
而小木車上的小娃娃,穩穩噹噹地指揮老李不說,還時不時手一下老李那隻威風凜凜的大狼狗,關鍵大狼狗還很開心,每被一下就瘋狂地搖尾,還把頭到小娃娃麵前,想讓小娃娃多幾下。
嗐,老領導變了,老領導的狗也變了。
到了涼亭裡,唐棠突然發現,左邊站著推車的老爺爺,右邊站著跟差不多高的大狼狗,前麵站軍姿一樣站著一排整整齊齊的老頭兒。
唐棠:???氣氛怪怪的。
「這是誰家的小妞妞,長得這麼俊吶?」唐大彪一拍大,滿臉的驚訝。
「是吧?」老李也是滿臉驚嘆,指著唐棠,「這小閨不但長得俊,而且還特聰明!」
事是這樣的。
唐棠在花池裡遇到狗子,看到狗子很不開心,一問呢,狗子的主人要出遠門,狗子覺得主人不要它了,所以很傷心。
唐棠一看吧,這狗子長得膘壯、油水,這年頭好多人都吃不飽呢,狗子還能被喂得這麼好,多半是它誤會主人了。
狗子家就在花池旁邊那棟樓的一層,院子裡就能看到屋裡頭,所以唐棠就站在院子裡,踮起腳問屋裡的老李,是不是不要狗子了?
誰知道,老李一看到窗外的狗子,激得當即就老淚縱橫了。
嗐,那還用問什麼?
……
老李著大黑的狗頭,說:「大黑前天跑出去,我這兩天沒找著它,覺都沒睡好,還多虧了這小閨,把大黑給我找回來了。」
又說:「這小閨說,大黑是因為我要出遠門,怕我不要它了,所以不開心。我就問啊,我說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遠門呢?」
「對呀,怎麼知道的呢?」給自個兒孫搭臺,唐大彪可快了。
老李順著就說:「小閨說,『您桌上擺著一遝全國糧票呢』。」
全國糧票的配額裡麵有細糧和食用油,這部分配額需要拿介紹信才能兌換到,所以說,不出遠門還真用不上全國糧票。
「你說嘛,聰明不聰明?」老李反問一句。
唐大彪立馬用力點頭,「聰明,聰明!」
老李又說:「我就聽小閨的,跟大黑說啊,我不是不要它了,隻是暫時讓別人幫忙養一段時間,還別說,大黑還真就肯吃飯了!」
大黑是純種的德國狼狗,大家雖然怕它,但也確實都見識過它的聰明。
不過,一個四歲的小孩兒能想到這種辦法,老頭兒們都覺得這娃娃不得了。
大黑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茸茸的大狗頭蹭著主人的手,低聲嗷嗚嗷嗚地撒著。
「前幾天大黑不肯吃飯,我找醫來看過,沒看出個名堂,沒想到,給這個小閨治好了。」老李說完再次讚歎一句,「這可真是我見過的最伶俐的小閨!」
「對!您說的很對!」唐大彪大聲附和著老領導,又轉頭問老戰友們,「你們說是不是?」
說不是,那不是和老領導對著說?再說,這小閨確實招人稀罕啊,蘋果一樣的臉蛋兒,大大的眼睛,家屬院的小孩兒還真沒有更好看的。
所以啊,老頭兒們也由衷地誇唐棠,這個說:「比年畫上的娃娃還好看!」
那個說:「一看就有機靈勁兒!」
唐大彪問完一圈,又問老曹,「老曹,你說呢?」
老曹覺得唐大彪這是順著領導拍馬屁,誰不會呢?他趕豎起大拇指,「對,這是我見過的最乖巧的小閨!」
唐大彪聽了一圈心滿意足了,「哈哈」大笑一聲,問唐棠:「甜妞,爺爺!」
那可真是,中氣十足,緒飽滿。
唐棠想說,剛剛喊了兩次,您不是都不搭理我嗎?
但那是親爺爺,戲多,也隻能接著呀。
所以,唐棠也緒飽滿地,脆聲聲地喊:「爺爺!」
亭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就連老李都是一臉疑。
老曹嗤笑一聲,說:「唐大彪,你竹子都沒有,哪裡來的筍子?」
說著,端著搪瓷缸指著唐棠,「你是不拿了糖哄騙別人家小娃娃啊,我跟你說,拐賣兒那可是犯法的!」
這時候,大門口有人喊:「唐叔!」
唐大彪回頭一看,是早上給他打電話的年輕人,於是,他不搭理老曹了,沖年輕人跑過去,從年輕人手裡接過來一個封的檔案袋,然後,又拿著檔案袋回到了涼亭裡。
當著眾人的麵,唐大彪撕開袋子,拿出裡麵的檔案,唸了起來:「親子什麼什麼書,白什麼什麼原?」
聲音是響亮,可惜念得磕磕。
唐大彪把檔案遞給老曹,謙虛地說:「老哥,麻煩你幫我看看。」
「文盲!」老曹搖搖頭,把搪瓷缸子放到桌上,把檔案接到手中,大聲念起來,「親子鑒定書,鑒定人:唐大彪,唐驢蛋……採用白細胞抗原,結合型測試……鑒定結果,二人為父子關係……」
老曹以前做過文宣幹事,經常組織大家學習上頭的檔案和神,所以習慣地念得字正腔圓,清清楚楚。
那張紙容不長,很快就唸完了。
亭子裡的老戰友們看著老唐,全都是滿臉震驚,那什麼抗原是沒聽懂,但說倆人是父子關係,大家可是聽得明明白白!
還是老李先反應過來,「老唐,你真有兒子?」
唐大彪抬起大手抹了一把眼睛,沒有吭聲。
他原先隻是想找個機會告訴大家,他也有兒子兒媳,有孫子,有孫,有一大家子。
隻是現在,聽到親子鑒定的結果,忽然就紅了眼圈,哽嚥了。
他一個人過了三十多年,吃飯在機關食堂,白天跟老戰友們消磨時間,晚上倒床上就睡,實在睡不著,就對著妻子蘭芝的相片喝二兩小酒,原先其實從來不覺得苦。
但是昨天,兒子和兒媳在廚房忙碌,鍋碗瓢盆丁零噹啷地響,油辣子的香氣把坐在客廳的他嗆得咳嗽,孫兒哢哢吃著餅乾,飯菜是熱的,碗筷子要擺好幾副,唐大彪才發現,以前他一個人是真的冷清啊。
唐大彪知道唐誌華是他的兒子,這一份親子鑒定,不過是下他心頭那一分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敢相信的忐忑。
這個從戰爭中走過來的剛強了一輩子的老爺子,從來沒有被生活中的不平順打倒過,但是此時此刻,因為巨大的喜訊,腔裡反而湧出了積澱了三十年的辛酸。
唐大彪雙手捂著臉,慢慢地蹲到地上,無聲地痛哭起來。
老戰友們傳閱著那份鑒定書,每個人都了眼眶,就連老曹,都別過頭了眼角。
唐棠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爺爺是高興,他隻哭今天這一次,往後的日子裡,剩下的都是幸福和快樂。
「爺爺。」唐棠輕輕地拍打著唐大彪的背,老李的狗子在旁邊繞來繞去,不停地用腦袋蹭唐大彪的胳膊。
過了陣,老戰友們把唐大彪扶起來,老領導老李拍拍他的肩膀,拿出原先訓話的氣勢,假裝生氣,「你這老小子,敢瞞著我啊,皮子了?」
唐大彪胡抹了一把臉,「嘿嘿」地傻笑。
老戰友們一個個地跟唐大彪道喜,老曹眉不是眉,鼻子不是鼻子,也從牙裡了一句,「恭喜啊。」
然後,大家又問起怎麼遇到唐誌華,又怎麼找到兒媳和孫兒的事兒。
大概說了來龍去脈,老李手一揮,「先讓大彪把結果拿回家吧。」
「對對對。」老戰友們趕住了口。
唐棠和唐大彪和回到家裡,孟麗雲和唐誌華沒在,兩人留了個紙條,說是出去買點東西,順便給山嵐市那邊打幾個電話。
於是,唐大彪讓唐棠待在客廳,自個兒拿著鑒定報告回了睡屋。
地,唐棠聽到唐大彪說什麼,「蘭芝啊,結果出來了……」
還是不去打擾爺爺吧。
唐棠在客廳裡坐了一陣,把一盒子餅乾都吃完,連鐵皮盒子裡的渣渣都倒進了,唐大彪還沒有出來。
咦,爺爺不會又哭了吧?
於是,唐棠躡手躡腳地走到唐大彪的睡屋門口,悄悄把門開啟一條——
唐大彪背對著唐棠坐在窗戶邊上,沉默無聲,雙肩不住地抖。
唉,唐棠嘆口氣,爺爺果然又哭了。
「爺爺——」
唐棠走過去,拍拍爺爺的後背。
唐大彪轉過。
隻見他一手拿著鑒定結果,一手拿著唐棠的相片,臉上笑出了一臉老褶子,「甜妞啊,爺爺想起來了,咱們還沒去你程爺爺家裡呢。」
唐棠:???
哦,唐棠想起來了,老程爺爺就是威脅爺爺,說不帶孫子給他玩兒的那個老頭兒。
嗐,爺爺的緒轉變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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