瑠夏的酒量不行，但偏偏喝。

生日那天，就喝了個大醉。

方蔚然和傅時津一塊走進酒瓶堆的包廂里時，先看的不是傅太太，而是橫躺在沙發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瑠夏。

日式卡哇伊的丸子頭，鎏金玫瑰的旗袍，緻漂亮，又可。

方蔚然是認識瑠夏的。

川島瑠夏，傅太太蘇棲的好友。

日本川島家的長，吳氏集團吳湧泉老先生最寶貝的外孫。

與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這是方蔚然從一開始就很清楚的。

這次生日會，蘇棲似乎也醉的不輕，巍巍扯著傅時津的領帶，栽到他懷裡。

傅時津面不佳，橫抱起已經暈乎的蘇棲離去，將瑠夏給了方蔚然。

這是工作的一部分，方蔚然不會拒絕。

他走至瑠夏躺著的沙發邊，半蹲下來，喊了幾聲：「川島小姐？

川島小姐？」

醉呼呼的瑠夏不舒服地皺皺眉頭，把頭撇向了另一側。

看來是真的醉的很厲害。

方蔚然沒辦法，只好從瑠夏手中把一直握著的電話話筒拿下來，放回到電話座機上。

隨後他起來，將上西服外套下，披在瑠夏上，然後傾過去，將橫抱起。

孩子的是很的，帶著一甜甜的香氣，即使是喝了很多酒，但卻沒有難聞的酒味。

這是方蔚然第一次跟孩這麼親接——哪怕他大學談過一段。

在方蔚然的懷裡，瑠夏閉著眼睛，下意識地手摟住他的脖頸，頭往他上蹭了蹭。

找準最舒服的姿勢後，繼續呼呼大睡。

方蔚然卻是僵住背脊，一下子也不敢。

他垂眸去看懷裡的人，睫纖長卷翹，鼻樑高。

臉頰上浮著兩團紅暈，白裡紅，可見皮細膩。

稍微定了定神，方蔚然才抱著瑠夏，走出包廂。

秋天的夜風很涼，上遮了件服，但瑠夏還是不自覺地了。

方蔚然下意識將抱，進了車。

方蔚然一直有很好的職業素養，可是這刻，卻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

若是真的有足夠的職業素養，他也不至於……心。

——對於這些，瑠夏並不知。

一直以為，一開始了小心思的人，是自己。

幾個月後的溫泉旅館。

瑠夏在見到方蔚然後，暗期盼下午的雪下得大一些，更大一些，最好能剛巧把和方蔚然都給困住。

老天爺特別給面子。

果然在蘇棲和傅時津走後不久，鵝般的大雪就開始簌簌落下。

山道開始封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溫泉旅館裡。

瑠夏開心得不行，拉著方蔚然去前臺幫他定房間。

沒想到，連溫泉旅館都在幫——所有的房間都滿了。

瑠夏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但礙於方蔚然還在自己面前，強忍著，出焦急的表：「方特助怎麼辦，沒有房間了哎……」

方蔚然轉頭看一眼大門外不斷落下的雪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打算。

再回頭，卻看見瑠夏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衝著自己笑：「我房間是雙人房，有兩張床，絕對睡得下你。」

方蔚然怔了一下。

瑠夏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連忙找補：「啊，我的意思是，這場雪今晚肯定是不會停的，這邊又沒房間了，你沒地方住，剛巧呢，棲棲走了，我房間空出一張床……」

微微紅了耳：「如果你不介意，是可以住我房間的。」

方蔚然幾乎沒有任何考慮地拒絕：「這樣不好。

孤男寡，不合適。」

中文十級的瑠夏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什麼孤男寡？

這個是什麼語嗎？」

「這個……」

「哎呀你別想那麼多啦！這裡好冷，我快被凍死了，你快跟我來，房間有暖氣——」

瑠夏裝傻，功地把方蔚然拽到了自己的獨棟小木屋。

屋的暖氣雖然在蘇棲走的時候關了，但裡面溫度還是比外面高了不。

瑠夏邀請方蔚然在床前邊的榻榻米那坐，自己去打客房服務的電話，讓他們過來把床單被褥換一下。

做完這些事，瑠夏去看方蔚然，發覺他正一不茍地坐在榻榻米那。

看起來特像一個正人君子。

咦，正人君子是這麼用的嗎？

應該沒用錯吧？

瑠夏笑，其實也沒想對方蔚然做什麼。

就是私心想要和他多待一會。

哪怕就像現在這樣只看著他背影，都覺得很滿足。

「待會服務員會過來換乾淨的床單，你就放心在這住一晚。」

瑠夏還想說「我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你別張」，可又覺這樣說了好像有些太刻意了，就把這半句話給憋了回去。

方蔚然聞聲回頭，表嚴謹，卻不自然地輕咳了一下：「那晚上就……打擾你了。」

「不打擾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

瑠夏笑嘻嘻的，樂得跟朵花一樣。

兩人獨的時候，沒有什麼特別的話題，瑠夏就在方蔚然不遠坐下，開了電視。

電視看了有一會，服務員過來換床單被套，順便打掃。

再遲一些，服務員將瑠夏的晚餐送了過來。

兩人相對而坐吃飯的時候，瑠夏拿出兩瓶啤酒，利落地拉開易拉罐拉環。

砰得一聲，啤酒罐口冒出白煙。

看到酒，方蔚然就想起第一次送瑠夏回家時的景，他不問：「要喝酒？」

「對啊，」瑠夏點著頭，舒服地喝了一口後，說：「你沒看過一部超火的韓劇嗎，下雪天要炸配啤酒，炸我們是沒有了，啤酒還是行的。」

方蔚然：「……」

瑠夏將另一罐沒開的啤酒遞給方蔚然：「你也喝。」

「不了，我酒量不好。」

方蔚然說著，下意識地提了一句：「你酒量好像也不好，別喝醉了。」

瑠夏愣了愣，眨眨眼睛，抿著就笑了。

「你怎麼知道我酒量不好啊……關注我？」

方蔚然忽然咳嗽一聲，解釋：「我猜的，上次你醉酒，是我把你送回去的。」

瑠夏卻杵著下看方蔚然不自然的臉，慢悠悠喝著啤酒。

沒多久，啤酒就被不知不覺地喝完了。

瑠夏的酒量確實不行，就這麼一易拉罐的啤酒喝下去，就腦子有點暈乎。

晃晃腦袋，著桌角站起來，去廁所。

方蔚然看著有些走不穩的步伐，略略皺眉擔憂。

衛生間裡，瑠夏蹲在馬桶上，發呆好一會，覺酒勁好像有點散了。

拉子時，低頭看了眼，人一下子清醒。

哎？

大姨媽走了？

雖然沒想對方蔚然做什麼，但生理期結束這件事還是讓特別興。

昨天因為大姨媽還有一點，瑠夏都沒下水泡溫泉，覺像是白來一趟。

瑠夏上好廁所出來，房間裡卻沒了方蔚然的影。

偌大的房間，空落落的，特別安靜。

他……是走了嗎？

瑠夏跑去窗戶那邊看，四周植被茂，枝椏上積著雪，而那雪花也從未間斷地從空中落下。

外面沒有人。

瑠夏又去開門，門一開，一陣冷風就拐著彎進來，凍得不打了個冷。

仔細看看，門外也沒有人。

這麼大的雪，方蔚然會去哪？

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為什麼不跟說一聲呢？

瑠夏很是失落，關上門，耷拉著腦袋走至剛剛兩人坐著一塊吃飯的小桌前坐下。

方蔚然那罐啤酒還沒開，瑠夏手拿過，啪嗒一聲拉開拉環，咕嚕咕嚕往里灌。

一罐不夠，又打電話服務生送來兩瓶紅酒。

等這兩瓶紅酒全部空瓶，瑠夏也已經不行了。

這下是真的不行了。

喝點啤酒，有點酒勁，上個廁所緩一緩就行。

但紅酒後勁十足，瑠夏現在是真的有些暈了。

瑠夏心裡難過，也覺得房裡太悶，就晃晃悠悠地起，走到旁邊，將木質的推門推開。

外面就是天的溫泉池。

天已經黑了，瑠夏著冷風，腦袋更暈了。

開始往外走。

木板小道上積著雪，腳板踩上去，徹骨的涼。

在溫泉池邊坐下，把雙腳浸溫泉池，一陣暖意襲上來。

雖有風雪，可溫泉池依然溫熱。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

從門外進來的男人，帶著外頭的風雪寒意。

他的目在房掃視了一圈，沒看到瑠夏，卻看到桌上有兩個空了的紅酒瓶。

喝了兩瓶紅酒？

方蔚然有不好的預，看一旁的推門開著，他快步走過去，結果真的在溫泉池邊看到了瑠夏。

他趕走至瑠夏邊。

瑠夏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模糊的方蔚然的臉時，忽然間委屈湧上心頭。

方蔚然在邊蹲下來，還沒開口說話，的小手就揪著他的領，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走了……」

方蔚然沒想到瑠夏會哭，自己一下子慌了神。

他忙虛扶著說：「我幫你去找了點解酒藥，我怕你喝醉難。」

但沒想到自己走的這功夫，竟然真的喝醉了。

「我不難……喝醉才不難……」瑠夏掉著眼淚，淚眼蒙蒙地著方蔚然，「你走了我才難……」

方蔚然全僵住。

兩人相互對視，僵持許久，方蔚然先避開眼神，穩著聲音說：「你喝多了。

這邊太冷，先起來回房。」

瑠夏由方蔚然扶著，巍巍要起來時，腳底一，整個人往溫泉池裡栽下去。

方蔚然眼疾手快的攬住纖細的腰，卻沒想到自己也跟著一塊掉進了溫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