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紀云汐。

紀云汐拿著茶盞，面平靜地著前方的戲臺。

輕抿一口上好的明前龍井，看著臺上子淚盈盈地唱著歌，嗓音帶著哭腔，哀怨凄婉，我見猶憐。

可直到這首歌唱完，席間有人出價，紀云汐依舊不為所。

這鯽魚豆腐湯從熱氣騰騰到涼氣陣陣，吳惟安就沒見紀云汐吃過幾口。

這人，挑著。

這怡紅院貴得要死的鯽魚豆腐湯燒得一般般。

而且不止挑，眼也挑。

鯽魚豆腐湯都涼了，也就出手買了三個姑娘。

能進怡紅院的，容貌段都不會差。可站在這臺上，每個人的表現卻不盡相同。

有哭哭啼啼的，唱得斷斷續續，害怕得畏畏的。這種，紀云汐一個都沒要。

有已經認了命，眼里一分彩都沒的。紀云汐也沒要。

有得意洋洋，妖嬈嫵的。紀云汐更看不上。

出手買的那三個姑娘，均是堂堂正正站在臺上，和其他人一般無二，跳著舞唱著歌，但那雙眼里都著不甘，藏著火焰。

也許只要給把草，就能燎原。

最后一個，自然是那萬人期盼的青簾姑娘。

吳惟安早年間在江南見過。

游走在一眾男子之間，濃意，借力打力，卻依舊能保自己清白之。

是個聰明人。

只是平衡終究會被打破，再狡猾的兔子，也會被獵人攜手瓜分。

吳惟安當時猜頂多再撐三年，可不曾想，居然撐過了五年。

五年過去，江南怕已沒有的立之。倒也聰明，索來了上京城，至還有一線生機。

吳惟安看向紀云汐。

果不其然，紀云汐在寶福耳邊輕聲囑咐。

青簾是最后一人，這場熱鬧即將到達尾聲。

吳惟安垂眸，輕輕放下手中筷子，剛想站起來，一只手忽然過來，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口。

那手五指瑩潤如玉，指甲修得微長，染著水黃。

前日，他親眼看見的丫鬟們給染的，而人就懶洋洋靠在人榻上，昏昏睡。

紀云汐代完寶福，偏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吳惟安不不慢，語氣微微疑：“云娘，怎麼了？”

紀云汐松開他的袖口：“差不多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吳惟安嗯了一聲，從席間起：“你先等我一會兒，剛剛茶喝得有些多，我去去就來。”

紀云汐跟著起：“正好，一起罷。我茶也喝了不。”

吳惟安笑容微窒。

紀云汐寸步不離地跟著吳惟安。

哪怕吳惟安上茅廁，也在門口等著。

怡紅院的茅廁，也修得金碧輝煌，就是窗被鎖死了。可能是怕怡紅院的姑娘跑出去。

最終，兩人踏出怡紅院的大門之時。

紀云汐買了四個姑娘，花了整整一萬兩。

吳惟安請夫人吃飯，用了整整四十八兩六。

紀云汐帶著四個姑娘，在回吳家之前，先去了一宅院。

院子不大不小，也是手里的宅子。

紀云汐和吳惟安下車后，新買的四位姑娘早就下了車，低著頭在一旁候著。

們此時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主顧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雖是如此，但四人表現也還算穩得住，眼里不帶任何淚，也沒有妄想逃跑，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青簾經歷過大風大浪，年齡在四人間最長。

禮儀極佳，聽到有人下了馬車，就先福了福，眼睛也一直看著地面，沒抬過頭看過哪怕一眼。

紀云汐一一看過，什麼都沒說，當頭朝大門口而去。

行走間，擺飛揚，淡淡的松脂香味傳來。

眾人一愣，除了青簾外，其他三人皆愕然地抬起頭。

前方，紀云汐一步步拾級而上，走得極穩。

吳惟安伴在一側，時不時腰間錦袋，有些心不在焉。

步正廳時，心不在焉的吳惟安忽而回了神。

廳，有四名男子候著，每一個均是上等之姿，特別是最左邊的那位，容上佳，氣質縹緲如云，笑起來眉目含。

一看，就是人最的長相。

這人吳惟安雖然沒見過，但他聽過。

這是和怡紅院同一條街的，街口那小倌館的大紅牌，魚躍公子啊。

魚躍四人朝紀云汐見禮，嗓音清亮，帶著年輕男子的風味：“見過三姑娘。”

紀云汐微微一笑：“不用多禮。”

吳惟安霍然看向紀云汐，那雙眼里，都是控訴之。

紀云汐沒理他，轉看向后頭跟著的四位姑娘。

青簾也已抬起頭來，極為注意分寸，并沒有直視紀云汐，而是避開了一些，余不經意掃到旁邊的人。

目忍不住一凝，神微微愕然。

吳惟安低垂著眉眼把玩他腰間的錦袋，并沒有任何回應。

紀云汐眉間微微一，朝著青簾的方向，看了眼吳惟安。

寶福從外頭進來，手里拿著八人的賣契，把賣契遞給紀云汐。

紀云汐接過，收回視線，走到一旁坐下。

吳惟安跟著坐下，青簾的目忍不住跟了一會兒，意識到什麼，又立馬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