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派出去的人，回來沒幾個，他沒了大半英。

這倒也罷了。

只要人派出去，就有傷亡的可能。每一回，五皇子派人出去，都做好了全軍覆沒的準備。

意味著，這些人哪怕死了，也不會對他有致命的影響，他也能繼續往下走。

也是這般，五皇子才能一人走到如今，擁有與太子一黨分庭抗禮的能力。

可沒想到，事不僅如此。

他藏多年的暗樁，無人知曉的暗樁，在他的人去剿滅吳惟安一黨時，被對方的人手殺了個措手不及。

五皇子在上京城的十二暗樁，沒有一個逃過此劫。

且他經營多年的刑部和大理寺，幾乎也要毀于一旦。

事發酵到如此境地，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五皇子是保不住了。

這十幾年一路走來，五皇子并非一帆風順，生死關頭也遇到過數次。

每次，他都能重新爬起來。

故而哪怕如此，五皇子也并未喪失斗志。

畢竟五皇子府還在，皇帝還在。

只是，轉眼間局面天翻地覆，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五皇子把自己關在書房，在反思。

他的十二暗樁，除了他，無人知曉。哪怕有人出賣他，頂多也失一兩。

還有那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原先太子黨確實保護了兩個人質，可那兩人哪怕擊鼓鳴冤，也能從刑部和大理寺中拉替死鬼，代替尚書和大理寺卿逃過此劫。

可這次，一下冒出了二十幾人。

那些人，太子一黨從何得知？這些事，只有他和刑部尚書、大理寺卿知曉。

而他們兩人絕對不可能。

不。

五皇子閉上了雙眸，眼里一片哀慟。

這些事除了他，還有一人知道。

他最的子，他愿意為之付出命的子。

邢舒月。

他如此信，如此信。

哪怕存在知曉父母死亡的真相會對他出手的可能，五皇子這些年也從未防備過。

從他知道自己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可到底，辜負了。

*

本著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則，吳惟安從燁山村回來后，便早出晚歸，甚至隔三差五不回。

太子黨的其他大人們也差不多。

朝中這幾日，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底下卻波濤洶涌。

紀云汐自從那日在桂花宴上點了火苗后，就沒再管五皇子這事，全權給了吳惟安。

就如同把賭坊和布莊到管事手里，用幾日時間評判他們沒問題后，便徹底放手。

畢竟，紀云汐做的都是投資的活，一向不太自己干。

朝中這種你來我往刀劍影，自然還是吳惟安比較擅長。

過了大概十幾日，某天清晨，天蒙蒙亮之時，吳惟安才踏進院門。

他帶著一夜，洗了個澡，在去翰林院之前，醒了還在睡的紀云汐。

紀云汐睜開眼，朦朦朧朧看見床邊坐著的人。

白日翰林院，晚間大人府邸，接連和太子黨的大人們謀數夜，哪怕是吳惟安，也是一臉難掩的疲倦。

他也沒什麼玩鬧的心了。

覷見他臉上神，紀云汐很快便清醒過來。

從床上坐起，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今夜手？”

吳惟安淡淡嗯了一聲。

到了這種關鍵的時刻，紀云汐不再袖手旁觀。想了想，特地問道：“你可會親自去？”

吳惟安搖搖頭。當他臉上沒了偽裝的神時，宛如風平浪靜的海面：“我剛和邢舒月見完回來，我給提供了不人馬，武功皆不俗。也告訴了我蠱毒方的位置，圓管事會帶著雪竹他們三人親自去拿，足矣。”

圓管事四人，是吳惟安這些年親自栽培的。

邢舒月已經事先提供了五皇子府的布局和一切機關，以及方的位置。

到時，邢舒月與五皇子會做最后一個了斷，圓管事四人去取方。

無論從哪個層面看，都是萬無一失。

吳惟安沒有親自去的必要。

可紀云汐卻有些不安。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在追捕前就吊死在家中，說是畏罪自sha。

但怕是背后之人要保五皇子，防止這兩位大人在牢中扛不過嚴刑供，供出背后的五皇子。

而且，這本書，五皇子有主角環，總能死里逃生。

吳惟安在原書中，算是五皇子的金手指之一，就從玄學上來說，吳惟安在原書中是五皇子的人，總也能沾到一點主角陣營的氣運罷。

紀云汐深思片刻，定定看向他，“我想你親自去。”

吳惟安眸很深：“為何？”

他不太親自出馬。

只要出去，總有遇險的可能。

他之所以培養雪竹四人，就是讓他們在這種時候，能擋在他面前。

人死如燈滅。

謀士不立于危墻之下。

紀云汐道：“五皇子似乎總能化險為夷。你知道，這種能置五皇子于死地的機會，興許就這麼一回。”

著他如海底幽深的雙眸，紀云汐聲線微：“你不去，我很難放心。”

吳惟安著，輕嘆一聲，收回視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