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外頭的天：“翰林院該遲了。”

他起：“走了。”

紀云汐下意識手扯住了他的擺。

吳惟安回過，低頭，視線落在臉上。

他尾音很輕，輕得如同院子外枝頭掉落的一片花瓣：“怎麼？”

紀云汐收回手，極其認真地代：“一定要快，不要浪費任何一點時間，不要給五皇子說話的機會，不要和他說哪怕半個字。我怕他有救兵。”

從書的角度來看，站在五皇子立場，他是主角，那和吳惟安就是反派。

反派往往死于話多。

*

夜深沉如水，星月在厚重的烏云之后。

五皇子府。

五皇子靜靜坐在廳煮茶，在等人。

丑時時分，他等的人悄然而至。

那人用他親手所教的輕功，一黑，輕巧落在廳。

手里拿著把劍，一雙黑的杏眸靜靜看著他。

五皇子心一片廢墟，他道：“不揭下面紗嗎？”

邢舒月閉了閉眸，拉下了面罩。

“為何？”五皇子的語氣里，帶著極深極深的痛苦。

原來被摯之人所傷是這種覺，比年之時，他親眼看見母妃離世，更傷。

邢舒月握了手中的劍：“殿下，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一字一句，說得很輕，卻沁著與淚。

沒有人知道，當得知他是殺父仇人時，是如何的心如刀絞。

五皇子輕嘆：“你果然知道了。是那日桂花宴，紀云汐告訴你的罷。”

邢舒月沒說話，權當默認。

紀云汐給的線索并不全面，反而支離破碎。

可邢舒月不傻，有些東西，看一眼就知道了。

但邢舒月還是不愿相信，一點點去查，直到徹底心死。

這些年，邢舒月跟在五皇子邊。

比誰都了解他，殺父母，取信任，再利用的事，他做的出來。

這些年，他也對其他人做過。

甚至邢舒月在他的教導下，這種害人全家的事，也沒干。

為了保殺父仇人，了沾滿鮮的劊子手。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邢舒月眼角微，可已經哭不出來了。

的眼淚，早已流干。

“若是先遇見你。”五皇子拿著茶壺的手抑制不住的微抖，他道，“舒月，若是先遇見你，我不會對你父母下手。絕對不會。”

邢舒月笑容慘淡：“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用嗎？”

“是啊，世事無常，造化弄人。”五皇子將壺中水倒杯中，他以前煮茶滴水不，可此刻，了大半，桌面皆是水跡。

他閉上眼睛，語氣帶著祈求：“舒月，你不能，不能放下此事嗎。我們都放下此事，可好？我們一起離開上京，去別的地方，去一個無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說到這，五皇子睜開眼，看向邢舒月，在及到的視線時，五皇子說不出了。

邢舒月的眼里，都是譏諷。

了解他，比他自己更了解他。所以知道，這絕對不可能。

邢舒月：“殿下，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放下朝中一切，我也放不下。”

自從那日從桂花宴回來，每晚都做噩夢，每一天都能夢見的爹娘。

爹娘在夢中對著笑，笑得那麼溫，那麼慈。可是笑著笑著，從眼睛流出，從鼻子流出，渾上下每一都是，都是，全都是。

但他們還在輕地喚：“阿月，阿月，阿月……”

五皇子點了點頭，他從位置上起，一步步朝邢舒月走去。

邢舒月手中的劍，用盡了全力，才沒有往后退哪怕一步。

五皇子手，覆住拿劍的五指。

真可笑，連用劍，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他將劍尖直面自己的心口：“一命還一命，舒月，我不會躲。”

整把劍忽而了起來，邢舒月整個人都在抖。

著面前這張臉，這個人。

除了爹娘，只有他。

邢舒月發過誓，這輩子，一定守著他，助他登帝，護他一生平安喜樂。

可是，可是，可是……

上天為何要如此作弄人？

邢舒月咬著牙，雙目一冷，劍直直朝他心口而去。

噗呲的一聲，劍劃破服，刺，鮮瞬間噴涌而出。

可到了最關鍵的那一刻，劍尖即將刺破那顆跳的心臟前，邢舒月手腕一轉，猛地避開。

一滴淚孕在眼眶中，還沒來得及掉落，一把刀從背后而，毫不留地刺穿了邢舒月的心口。

噗的一聲，邢舒月涌出一口鮮，撲在了五皇子的懷里。

眼睛睜得極大，著不可置信。

那刀不僅快準狠，而且沾了ju毒。

邢舒月一個字未說出口，便在五皇子的懷里咽了氣。

五皇子目眥盡裂，抱著摯之人跪倒在地，悲痛絕：“不！！！”

兩人一倒，邢舒月背后之人出了臉。

這是五皇子最心最忠誠的暗衛，以前護著五皇子母妃，母妃死后護著他。

邢舒月來前，五皇子代過對方。

若是，若是邢舒月真的手殺他，讓對方下手誅殺邢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