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大半子都于夜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

察覺到的視線，那人忽而抬起頭來。

他臉平靜如同海面，那雙眼里卻極為詭譎，像是深夜的波濤洶涌的大海。

可下一瞬，這些都悉數消弭。

他朝微微一笑。

紀云汐稍愣，輕輕眨了眼。

旁邊陪著的青州掌柜也下意識朝吳惟安看去，看到來人后，掌柜便知這人是誰。

他下意識低頭。

可吳惟安也已經看到了他。

紀云汐本想擋一下青州掌柜，可也晚了。

算了，就這樣罷。

又沒做錯什麼。

不就是用六千兩收的宅子，賣了他一萬二麼。

雖說那宅子，市場價應是一萬。

但也免了他兩千兩不是？

有什麼好心虛的。

吳惟安走近。

他看了那青州掌柜一眼。

青州掌柜忙給他行禮：“小的見過姑爺。”

吳惟安看向紀云汐，目很深：“你這掌柜，有些眼。我是不是在上京城見過？”

“應該罷，忘了。”紀云汐繞過話題，“你怎麼來了？”

吳惟安平靜地陳述道：“我來接你。”

紀云汐朝他看了眼。

他今夜似乎顯得沉默了些。

紀云汐：“那走罷。”

話音一落，抬腳走去，經過他邊時，聞到一酒味。

腳步一停，挑眉：“你喝酒了？”

吳惟安低低嗯了聲。

聞言，紀云汐也沒說什麼，先行上了馬車，吳惟安跟著上去。

車，兩人依舊沉默。

紀云汐是真的累了，靠著閉目養神。

吳惟安低著頭，了眉心。

他是醉了。

秦老那梅子酒也不知用什麼釀制的，他此刻還有些昏昏沉沉。

喝酒果然誤事，他居然會以為會有危險。

紀云汐也沒管后頭跟著的人，一路上了三樓。

經過間，旁邊那間房門還開著，能聽到里頭有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腳步一頓，朝里頭看了眼，借著月想辨認一下桌底下躺著的人是誰。

吳惟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后：“是秦老。”

紀云汐回頭，朝他懸空的雙腳看了眼：“哦。”

轉回房。

卸妝步驟已為條件反。

先解頭飾，耳飾，項鏈，手鏈，而后開始外。

外剛到一半，紀云汐蹙著眉轉。

吳惟安不知何時又飄了進來，無聲無息落在后頭。

紀云汐眉頭更皺：“你可以走了。”

吳惟安回道：“秦老在我房間。”

紀云汐：“還有很多空房。”

吳惟安沒再說這事，他直接道：“青州掌柜，就是當初賣我宅院的那人。”

紀云汐挑了下眉：“那又如何？”

吳惟安看向，問：“你多銀錢收的院子？”

事已至此，紀云汐也懶得瞞：“六千兩。”

吳惟安抿了抿：“你賣給我一萬二。”

紀云汐糾正道：“我只收了你一萬。”

吳惟安想了想當日的事，細節也記不太清，但他知道自己的為人：“若你一開口就是一萬，不補我那兩千兩，我不會買。”

紀云汐：“……”

仰頭看了看。

怎麼說呢，這就是消費者心理。

和現代雙十一的活套路，其實半斤八兩。

吳惟安繼續道：“那一萬兩，還是我寒窗苦讀中了探花賺的。前前后后算起來，我雖得了一宅院和四家賭坊，看似賺。但你不費吹灰之力，也拿了四家賭坊，還出手了一宅院，順道把我一萬兩也收了回去。不僅如此，那宅院離你紀家很近，滿足你的所有要求。這麼想想，你真是算無啊。”

紀云汐多看了他幾眼。

這男人，怎麼喝了酒腦袋還算得這麼靈清？

紀云汐冷臉：“怎麼，你想要回一萬兩？但我給你找的那盒藥材，可遠遠不止這個數。”

“我不知道你去涼州想做什麼。”吳惟安一步步朝走近，“但你一定是想利用我。你怕我中途出幺蛾子，所以想早日為我解毒。”

紀云汐輕咳了聲，下意識退后，直到背靠到柜門。

兩人離得很近。

他氣息有些危險。

紀云汐倒也不慌：“那又如何？解毒一事，本就是雙贏。你本不會虧。”

“是啊。”他輕嘆一聲，“可在錢這件事上，我覺得我虧了。”

紀云汐挑眉：“那你想如何？”

讓還他四千兩麼？

做夢。

紀云汐道：“那宅院本就能賣出一萬兩的價，你也沒什麼好虧的。而且——”

忽而沒了音。

因為吳惟安手輕輕了下的臉頰。

男人鼻息間都是淡淡的酒味，他低聲：“不如何。”

紀云汐眨了眼睛，又眨了下眼睛。

仰起頭，靜靜地看著他。

他也在看。

眸中映襯著房燭火，閃著。

這樣的眼神，在很多男人上見到過。

紀云汐完全沒有害，微微一思索，反而笑了：“怎麼，吳惟安，難不你喜歡上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