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汐看了看趴在那里似乎不省人事的吳惟安，想了一下，難得好心，回道：“沒有。”

紀明焱了頭，看了看還在溢的傷口：“沒有嗎？我記得你車上不是什麼都有？還有個清創藥之類的醫藥包嗎？”

紀云汐在對面坐下，淡淡道：“剛到涼州，想來寶福還沒來得及備上罷。六哥你別忙活了，還是回府讓大夫來理罷。”

哪想吳惟安聞言，立馬朦朦朧朧醒來。

他看著對面坐著，面平淡毫不見擔憂之的紀云汐，心里頭頗不是滋味。

雖說他這是苦計，但確實是傷了，傷口也還在流。

可這種時候，還在記恨，想讓他多流些麼？

唯子與小人難養也啊。

吳惟安收回視線，垂眸拉住紀明焱的擺，有氣無力道：“有的……”

“妹夫，你醒了！！”紀明焱大喜過，忙湊近聽吳惟安在說什麼。

聽完后，他按照指示在馬車的某暗格里掏出了醫藥包：“果然有。三妹，我就說寶福不可能忘記嘛。”

紀云汐手，輕輕了鼻尖，意味深長地看著吳惟安。

微微搖頭，給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中，往后一靠，就開始看起今日份的第二場戲了。

紀明焱有模有樣的。

他拿出一把小剪刀，而后拿出蠟燭和火折子，點了蠟燭，將剪刀在燭火間來回烤了烤。

手法練。

吳惟安一看便安心躺下了。

紀明焱其他都不太靠譜，但在毒醫和捧場這兩件事上，還是很好用的。

這劍傷看著出多，很嚴重的樣子，但那是吳惟安在劍刺時調整了一下姿造的。

這不過小傷罷了，若不是在后背，他都可以自己理。

紀明焱烤好后，便開始剪吳惟安傷口四的服料子。

只是馬車疾行于街道之上，偶爾拐彎之時，便會忽而慢下來。

紀明焱一向不是個細心的人。

他也不會特意防著馬車偶有快慢，子一晃，那剪刀就會向傷口。

吳惟安形就是一僵，當即猛一口涼氣，痛呼猝不及防口而出。

紀明焱忙道：“對不住啊，六哥不是故意的，快剪好了就快剪好了，妹夫你忍一忍！”

吳惟安：“……”

紀云汐差點笑出聲，連忙低下頭掩飾。

吳惟安看見舒展開的眉眼，忽而就明白了什麼。

他連忙手抓住紀明焱：“六哥，還是等回府后……”

“不行啊！”紀明焱道，“你這傷口還在溢，再不理，失過多就會有命之憂的！”

他將剪刀放在一旁，拿了瓶金瘡藥過來：“這是上好的金瘡藥，里頭混了紅纓花。妹夫你別擔心，這藥效很好，涂一點就能立馬止。”

紅櫻花向來是止養傷的好藥材，一小株就要一百兩。

吳惟安松開了紀明焱的手：“那，那就麻煩六哥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紀明焱打開蓋子，就往吳惟安的傷口上撒。

一撒就是半瓶下去，疼得吳惟安弓起了子。

原本傷后，額間一滴汗都不曾有過的他，瞬間滿頭大汗。

見狀，一旁的紀云汐悠悠喝了口茶。

這就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的下場。

活該。

*

天漸暗，天邊暈染出緋紅之。

吳惟安走后，文照磨和邢司獄拖著傷，將后頭的事給收拾了。

直到晚間，他們兩人一起去找了錢經歷。

三人服之下都被揍得青一道紫一道，坐不能坐，躺不能躺，很是罪。

今日文照磨和邢司獄還要去法場幫著安排，累了一天，上的傷更疼了。

錢經歷倒是了一天懶，他側臥于榻上，對進來的那兩位道：“這樣比較舒服，你們也快來試試！”

文照磨和邢司獄便齜牙咧地側臥了下來，雖然一開始還是疼，但適應過后，確實是比較舒適的躺姿了。

錢經歷今日沒去法場：“如何，可有發生何事？那謝家定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謝斌被砍頭罷？”

文照磨點點頭，便把法場的事給錢經歷說了。

錢經歷大驚：“那吳大人如今是生是死。”

邢司獄甕聲甕氣道：“不知，我們派人去問了，吳大人的那管事，說大人如今生死未卜，正是命攸關之際。”

錢經歷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那你們可去看了吳大人？”

邢司獄：“那管事不讓我們打擾大夫給大人療傷。說他現下虛，最好不讓旁人探。”

一旁的文照磨沒說話。

他向來是三人中腦子最靈的，他們三人如今能混到今日，都虧了這文照磨。

錢經歷有些急：“老文，此事你怎麼看？若吳大人真死了，我們三怕是會被謝家報復。”

文照磨聞言，冷笑道：“放寬心罷！大人定然沒事。”

邢司獄：“但我看他確實流了不，傷勢似乎很重啊。”

文照磨：“那小廝都不曾心。我們的知州大人，這是在演戲呢！你看看，他前日午后才到的涼州，不過兩日，全涼州的百姓，都已經將吳大人當我涼州的守護神了。今日事發之后，多百姓紛紛去寺廟中祭拜為他祈福？你看罷，這事也是吳大人日后的政績，他定然會借此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