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微微頓了頓：“既是如此，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先行一步。”

離開涼州有些時日了，他得盡早回去。

*

今晚月明星稀。

涼州府衙后院，有三人悄無聲息潛。

赫然是白日的白青綠三人。

雖當時都和紀云汐表明了想當大當家的決心，但也只是上先應承下來。

畢竟能在涼州，便意味著能待在宮主旁邊。

而且，一個月三百兩的月銀，以及能另外兩人一頭，那真的很讓人心。

年輕時心高氣傲，他們都曾視金錢為糞土。

可年歲漸長，到如今到了三十的關頭，才發現，吃喝住行都要用銀錢吶。

更何況，他們還是鏢局的大當家，手底下還有大票人，真真是花錢如流水。

不過，三人也沒失了分寸，他們還是要看看宮主的態度。

坐在書桌前，就著明亮的夜明珠，吳惟安在筆疾書。

一旁的人榻上，紀云汐閑閑躺著看雜書。

忽而，吳惟安的筆一頓。

他抬頭，看向窗外。

如今外頭天氣正好，不冷不熱。

吳惟安就沒關窗。

窗外，白青綠三人遠遠站著。

他們想靠近終究還是沒敢靠近，就站在樹下。

紀云汐抬起頭，看著定定著窗外的吳惟安，問道：“怎麼？”

人榻的位置也能看到窗外，但此刻窗前坐著吳惟安，紀云汐的視線被擋了。

吳惟安：“沒什麼，有人來了。”

紀云汐略微疑：“誰？”

吳惟安轉頭，輕笑，笑容未達眼底：“你白日見的那三位。”

紀云汐眉目輕輕了。

吳惟安起：“我出去一下。”

紀云汐：“嗯。”

吳惟安開門而出。

紀云汐微卷書中雜書，輕輕敲著手心，目朝窗外看去。

吳惟安側對著站著，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對面那三人的神，倒是看得清楚。

風度翩翩的白，立馬收了扇子，下意識站得筆直。

相對張揚一些的綠，此時臉上也很正經。

而青的眼里，更是帶著幾分難言之。

總之，三人的微表雖不太一樣，但紀云汐都能到他們見到吳惟安的復雜緒。

似乎有些微微激，可又很克制，而且還帶著幾分歉然和懼意。

面對他們，吳惟安平靜得可怕：“有事？”

白言又止。

最終還是綠問出了口：“惟安……”

吳惟安淡淡掃了他一眼。

綠：“……”

白撞了他一下，代為接口：“公子，云汐那孩子喚我們前來要組建涼州鏢局一事，可是公子你的意思？”

吳惟安：“嗯。”

既如此，三人就沒話了。

青定定看著吳惟安，忽而開口：“蠱毒還好？”

吳惟安去幽山解毒一事，三人并不知曉。

吳惟安也沒想說：“還行。”

“日后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吳惟安道，“無事不要來見我。”

說完這句話，吳惟安轉回了房。

白青綠三人躊躇片刻，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夜之中。

紀云汐收回視線，看向關門進來的吳惟安。

沒說話，可那雙沉如水的眼里，帶著探究和詢問。

吳惟安輕聲：“你想知道他們是誰？”

紀云汐頷首。

他沉默了很久，立于房，偏著頭將目投窗外的夜中，微微嘆了口氣。

紀云汐靜靜打量著他。

想起了一些往事。

懂這種言又止。

上輩子，哪怕到后來事業有，功名就，但紀云汐依舊對家世諱莫如深。

不太愿意提起。

不愿意提起，自己是不被父母喜的孩子。

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年。

都不是什麼大事，就算說出口，紀云汐也知道聽的人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對的生活有任何影響。

可就是很難開口。

紀云汐寧愿別人從別得知，也不想別人來問。

紀云汐忽而道：“不用說了，回你的信罷。”

吳惟安頓了下，收回視線，落在臉上。

比外頭的夜，似乎還要溫幾分。

不是氣話，是理解。

他愣了下，忽而就笑了：“好。”

房氣氛忽而就平緩了下來。

吳惟安抬腳朝紀云汐走去，邊走邊問：“我回來你不能另嫁，會不會很失？”

紀云汐輕輕聳肩：“不會，你能回來我開心。”

吳惟安自言自語道：“我想也是，畢竟像我這樣的人，世間你找不到第二個。”

紀云汐：“……”

難言的看向吳惟安，心想天底下的男人，都那麼自？

吳惟安手，遞出去一個荷包：“給你的。”

紀云汐看著他手間的荷包，繡著鴛鴦戲水圖，針腳且錯落有致，兩只鴛鴦栩栩如生。

紀云汐：“？”

吳惟安：“看著好，買來送你。”

紀云汐揚了揚角，角笑意微諷：“這不是雪竹繡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