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不想起與浩哥兒差不多的五皇子來。相比與那位豪橫的小爺，浩哥兒算得上十分乖巧懂事了。

……

祖孫倆的房子不大，中間一個堂屋，左右兩個廂房，中間一個小院子，平日里晾曬著各種草藥之類的。后院搭了個小竹樓，算作灰袍老人的書房，書房旁就是一片菜地，種著一些簡單日常的蔬菜。

當紅霞布滿整個天空時，小院子里的飯桌上，也擺上了熱乎的三菜一湯。

浩哥兒早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桌，盯著那菜肴眼睛發直，但他雖然饞，卻懂禮貌，見阿爺和大姐姐都沒筷，也乖乖地按捺住小手，坐著等。

“你們了先吃吧，我進去看一下我夫君。”陶緹笑道，將前的圍兜取下，轉往左廂房走去。

屋，點了兩支小小的蠟燭，照亮一小片空間。

裴延正閉目養神，驀得聽到悉的腳步聲，緩緩睜開了眼。

陶緹走到他邊，聲問，“殿下，晚飯做好了，你能起麼？還是我給你端些送過來？”

“我出去與你們一道吃吧。”裴延一只手撐著起，輕笑道，“我傷的是上半，下半沒有傷。”

見他高大的形還有些搖晃，陶緹下意識手扶住他的胳膊，道，“還是我攙著你吧。”

裴延不聲的瞥了一眼扶著自己的手，薄微掀，“好。”

兩人互相攙扶著往外走，橙的夕余暉靜靜地灑在兩人上。

裴延看向方方正正的小院，院里那棵茂的大榕樹，方桌上熱氣騰騰的新鮮飯菜，桌前的黃發垂髫，角落里的小貓小狗……一陣從未有過的安穩緒涌上心頭。

這樣可真好。

這般想著，兩人一起落座。

桌上的飯菜還未開，一道清蒸鱸魚，一道牛鍋，一道清炒菜心，還有一道酸菜豆腐湯，都是些家常小菜，瞧著卻有滋有味。

裴延向徐老伯道謝，徐老伯擺了擺手，笑道，“裴郎君這些客套話晚點再說，先吃飯，這菜怪饞人的，涼了滋味就差了。”

浩哥兒早就饞得不行，小腦袋也點著，“是啊是啊，吃飯吧，我肚子都要扁了。”

裴延和氣的笑道，“好。”

眾人拿起筷子一起吃了起來，浩哥兒最興趣的是牛鍋，徐老伯則是先舀了一碗酸菜豆腐湯。

鍋炸的很是脆，筷子一，就分下一大塊來。金黃的鍋焦香無比，吃起來咔嚓咔嚓的，淡淡的咸味，還有濃郁的大米香味，讓味蕾得到最質樸簡單的滿足。再配上那鮮辣味的小炒黃牛，青紅小米椒麻辣提味，黃牛細無比，雖沒高湯勾芡，可這湯依舊味十足，脆脆的鍋配上的牛，口無比絕妙。

火辣辣的鮮味在舌尖彌漫，浩哥兒辣的直吸氣，卻是不肯停下，里還不停夸，“好吃，太好吃了！”

他這副樣子，倒是讓陶緹想到那些在學校小賣部買辣條，辣的流眼淚還不停往里塞的小學生來。

不笑出聲來，道，“慢點吃，先喝點湯一。”

這邊，徐老伯已然喝下了半碗酸菜豆腐湯，十分的瞇著眼睛，道，“陶娘子，你這道湯做得好啊！沒想到酸菜與豆腐做湯，滋味能這麼鮮，酸菜脆爽開胃，豆腐又又，尤其這里頭還有些腌蘿卜丁？嗯，吃起來脆爽有嚼勁，真是給這道湯錦上添花了。”

“您喜歡吃就好，這道湯做法簡單，特別適合老人和孩子吃。”陶緹笑道，眼角余瞥見裴延的筷子要朝那道牛鍋去，立馬攔住了，“殿、夫君……”

裴延的筷子一頓，漆黑的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也不知道是為了這阻攔的舉，還是為著那聲輕輕的“夫君”。

陶緹烏黑的瞳仁很是明亮，一本正經道，“你上還有傷，得忌辛辣。”

說著，夾了一筷子清蒸鱸魚，放到他的碗中，“你吃這個，清淡鮮，多吃魚有助你傷口盡快恢復。”

裴延垂眸，看著碗中那雪白的魚，黑眸一彎，輕聲道，“是，多謝娘子關心，為夫多吃魚。”

他這又是娘子又是為夫的，直聽得陶緹臉頰染上一陣嫣紅。

低下小腦袋，拉了一口飯，心里告訴自己：這只是個稱呼而已，淡定淡定。

偏偏浩哥兒笑瞇瞇說道，“大姐姐，你對你夫君真好，你夫君也很聽你的話，你們倆可真般配，就像是戲文里唱的金玉……如果我以后也能討到像你這樣，又又會做飯的媳婦，我也一定都聽的。”

陶緹差點沒噴飯，“你才十歲不到，就想媳婦了？”

浩哥兒道，“十歲不小了，阿爺說，等我十六歲就能說親事了。”

裴延作優雅的將碗中那一塊魚吃完，淡淡的笑，“你想討個會做飯的媳婦沒問題，但我娘子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像一樣的你怕是難尋了。”

浩哥兒，“……？”

他怎麼嗅到一陣淡淡的醋味。

——

用過晚飯后，陶緹和浩哥兒收拾碗筷，徐老伯幫裴延換傷藥。

昏昏燈下，裴延袍退下，出纏著白紗布的瘦上半。

徐老伯檢查了一下傷勢，又給他拆開紗布、換藥。

全程，裴延哼都沒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