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六皇子生母卑微，不被陛下重視，可到底是位皇子，又文武雙全，是個謙謙如玉的年郎，京城想嫁給六皇子的貴不在數。莫說是尚書之，便是丞相府的千金，只要對方愿意，六皇子焉會拒絕？”

蘇晚晴臉愈發難堪，眼底的淚水都快遮掩不住。

羅氏點到為止。

便笑著轉移了話題：“聽說阿嫵去找六皇子會到九公主，是你遞的話？”

蘇晚晴臉驟變：“羅姨，我……”

羅氏能來問，又單刀直，必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頓時腦子一片空白。

須知，不管蘇晚晴私下里如何耍手段，對著羅氏和江樾時，依舊是那個父母雙亡，心地善良又大方懂事的小姑娘。

因為蘇晚晴比誰都清楚，在還沒有找到更強大的靠山之前，想要在京城立足，只能依靠江家。

是以才會下恨意，在江樾和羅氏面前伏低做小，孝順。

江嫵越是蠻叛逆，越能襯托出的乖巧懂事，在江家的地位就越重，眾人對亦會贊不絕口。

這樣的好名聲，正是蘇晚晴需要的。

面對羅氏的詢問，蘇晚晴驚慌失措。

努力維護的單純可憐的弱形象，就這麼毀于一旦了嗎？

不甘心！

電火石之間，蘇晚晴“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羅姨你打我吧！我不是個好姑娘！我有罪！”一邊說一邊不停磕頭。

羅氏嚇了一跳，連忙扶：“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有話慢慢說。”

“不……我哪里還有臉起來？”蘇晚晴抓著羅氏的手，淚如雨下，“羅姨，是我不好，是我告訴九公主阿嫵去找六皇子，是我告訴的！”

“果真是你！”羅氏神一凜。

“對……是我！”

蘇晚晴閉上眼睛，梨花帶雨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弱和無助。

“羅姨，我騙了你，也騙了阿嫵，是……我確實喜歡六皇子，從見到他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了他，可是我不敢……他是皇子啊！而我一介孤，份卑微，我拿什麼喜歡他？”

“我知道他和阿嫵要好，也知道六皇子對阿嫵的意，為阿嫵的姐姐，我理應避嫌，可阿嫵卻說只把六皇子當哥哥，偏生六皇子對阿嫵……羅姨，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我一遍又一遍地試探阿嫵，撮合他倆在一起，想讓六皇子得償所愿，因為喜歡一個人，不管能否在一起，只要他快樂我就快樂……”

蘇晚晴泣不聲，說話顛三倒四。

“可我又希阿嫵不要答應他，這樣我或許還有一線機會……包括這次阿嫵進宮，我之所以會告訴九公主消息，是想九公主阻止阿嫵的，可我沒想到九公主、竟然會把阿嫵推水中！”

蘇晚晴抓著羅氏的手，宛如救命稻草，悔恨加：“羅姨你打我罵我吧，我不是個好孩子！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阿嫵，在阿嫵落水的那一刻，我快恨死我自己了，什麼六皇子我都不要了，我只要阿嫵好好的……你和江叔叔拿我當親生兒，就連我父母也一直教導我要做個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可我卻沒有做到，為了一個男子，竟做了這種蠢事……”

蘇晚晴哭得像個孩子，滿是無助，噎道：“羅姨，我自知無面對你和江叔叔，更沒法面對阿嫵，你還是讓我回蘇州去吧，我這樣的壞孩子，不配在這里……”

說著跪下給羅氏磕了三個頭：“還羅姨原諒晴兒的不孝。”

羅氏想了一肚子的話，被這一番全都打得煙消云散。

嘆了口氣，把蘇晚晴扶起來：“真是個傻孩子……”

說罷給崔嬤嬤使了一個眼，崔嬤嬤連忙命人打了一盆水來給蘇晚晴凈臉。

待蘇晚晴收拾妥當，緒穩定，這才命下人們都下去。

空氣一片寂靜。

蘇晚晴默默地著眼淚，任由羅氏打量，里卻充滿焦躁張。

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快要堅持不下去時，羅氏終于開口。

“你這孩子，說什麼回不回的話，如今的蘇州有什麼好？你回去任由族人欺負你，瓜分你的家產嗎？當初你江叔叔把你從蘇州接過來，就是想著能你過個好日子，雖然你父母不在了，可還有我和你江叔叔啊！當初是你父親救了你江叔叔一命，就沖著救命之，我們說什麼也要護著你！”

羅氏說道這里，忍不住笑道：“只是沒想到你這孩子，竟存了這麼多的心思，你若真喜歡六皇子，早說啊，三月前皇后娘娘還說六皇子到了婚的年紀，該相看了，否則你當京城的那些貴們，為何一個個那般積極？”

“可是……我……”蘇晚晴張了張，秋水般的眼眸瞬間黯淡，“羅姨您也說了，世家貴，德才兼備，我何德何能。”

“為何不能？不說旁的，單憑你是忠烈之后，足以旁人對你萬分尊敬，何況還有江家替你撐腰，還怕比不過旁人？”

“真的嗎？”蘇晚晴抑制不住的激。

“羅姨何時騙過你？你既喜歡六皇子，等回去我就告訴你江叔叔，他尋個日子，向圣上請旨賜婚，待圣旨一下，誰還敢說三道四！”

得了肯定答復，蘇晚晴角的笑容卻漸漸消失。

垂下頭，咬牙關，抖：“羅姨……你不怪我嗎？”

蘇晚晴臉上是說不出的懊惱和悔恨：“若非我一念之差，差點害得阿嫵……羅姨我——”

“羅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羅氏打斷的話，“小孩子哪有不犯錯的？只是以后不許如此，須知你到底是從將軍府出去的，阿嫵若有不測，亦會連累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該明白的。”

“你跟阿嫵雖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所以羅姨要你們不管發生什麼，到了哪一步，都要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絕不可反目，你明白嗎？”

蘇晚晴沒想到羅氏會這般好說話，有些意外。

蒼白無助的小臉上帶著恰到好忐忑，慌忙點頭：“晴兒明白，晴兒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