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滿臉是且表狠厲的周老板，程相儒到很陌生，他從未見過周老板如此狼狽。

而這狼狽的模樣，竟然全是出自周老板自己之手。他似乎就是要用這幅模樣，以及之前放的那幾槍，表現出一場并沒有發生過的激烈戰斗。

他是以傷害自己的方式營造假象，來獲得那四個人的信任？

他用傳說和自傳的矛盾，來解釋他的是非觀，說在“事”這一結果前，所有的令人不解的困都沒有在意的必要。那他究竟要什麼事，以至于他將自己從說話到做事都進行了難以理解的割裂？

他這邊騙程相儒，那邊騙海外勢力；他總是那麼掏心掏肺，又總是那麼難以看。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他到底想怎樣？

要再相信他一次嗎？最后一次？

不！不能相信他！絕對不可以！

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程相儒腦中盤旋，都似在勸說，也好似在互相爭吵，使他心如麻，頭痛裂。

程相儒在混的緒中，艱難抬起手，取出了那枚被層層破布包裹的環形玉。

他低頭看著布包，前所未有地糾結。

這是他們所有人付出那麼多，冒著死亡的危險，了一傷，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為了他心的不甘，為了他的一次賭博，就要將之給周老板？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明明他是想要將布包重新塞回兜里，怎麼又將之丟到了周老板腳下？

如此糾結的他，終于做出了選擇。

周老板依然保持槍口對準程相儒，緩緩蹲下子，將布包撿起。他打開布包看了一眼臟污不堪的環形玉，又將之重新包好。

這時，阿勝忽然跳了下來，落到了周老板邊。

“你怎麼手里有槍還這麼慘？”阿勝嚇了一跳，但看到周老板手中布包，頓時喜形于：“竟然搶過來了！”

周老板懊惱道：“只可惜，金劍不在這里。”

阿勝還想說什麼，卻見明一晃，冷螢也追了下來。

冷螢撇下阿勝不去管，幾個起落來到程相儒邊：“藍胖子，你沒事吧？”

程相儒低著頭，心被愧疚充斥，但不知為什麼，他卻沒到后悔。

一個聲音反復在他心底怒吼：就相信他這最后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

林霞綺和朱夫這時也跳了下來，林霞綺雙手微著舉起槍對準冷螢：“不要我開槍！不要！”

冷螢在大清龍脈下親眼見過林霞綺的槍法有多準，上前一步將失魂落魄模樣的程相儒擋在后：“原來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林霞綺似乎很張，雙手握槍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笨拙，和冷螢印象中那槍法凌厲的奇子相差甚遠，讓冷螢非常困。

周老板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污，向旁邊啐了一口，顯得有些急躁，這表現倒是很符合他當前的狀態：“放信號吧，撤了！”

朱夫應了一聲“好”，取出一個小炮仗，蹲下子點燃。

那炮仗“吱”地一聲尖嘯，直沖向上，在高炸響，亮出一道火。

朱夫扶著周老板往外退，阿勝很挑釁意味地沖冷螢揚了揚下，一改之前被追時的慌模樣，跟在持槍的林霞綺之后也往外退。

林霞綺像是不會用槍一般，微微抖著手，聲音發地反復威脅：“不要過來啊！我可要開槍了！不要過來啊……”

目送幾人爬出深漸漸遠去，又看到棠叔背著超仔，與莉娜一起從另一個方向繞過去與周老板幾人匯合，一同鉆口，眾人終于可以稍稍放松一直繃的神經。

冷螢皺眉撓頭：“藍胖子，你有沒有覺得，那對盜墓夫妻檔和山羊胡，都怪怪的？”

程相儒低垂著頭，肩膀微：“冷螢，對不起！我……我……”

冷螢愣了愣：“你說什麼呢？怎麼了啊？”

程相儒低頭不語，似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時，一道人影躍下，落到兩人近，竟是湯彥。

湯彥點亮手電，緩步走來：“阿儒啊，我剛剛就在上面，都看到了。”

程相儒瞪大了雙眼，看著迎面走過來的湯彥，到不可思議。

如果剛剛湯彥就在上面，看到了他親手將環形玉給了周老板，為什麼不下來阻止？

湯彥放下手中大錘，給了程相儒一個熊抱。

程相儒的個子比湯彥要高出半個頭，湯彥以這樣的抱姿忽然抱住他，那場面怎麼看怎麼別扭。

湯彥道：“阿儒啊，這是你的選擇，我相信就算你爸在這里看到，他也會無條件相信你的選擇。”

嗩吶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程志風帶著其他人找了過來。

程志風蹲在坑邊，低頭看著下面湯彥抱著程相儒的稽畫面，歪著頭，有些困：“湯胖子，你想對我兒子干什麼？”

湯彥聞聲趕松開手，扭頭看一眼程相儒，估計程相儒那狀態很難在此時將事的原委說清楚，于是將周老板和程相儒之間的對話大致復述了一遍。

程志風聞言沉默了片刻，忽然跳了下來，抬踹了程相儒一腳。不過他明顯沒有用力，只踹得程相儒一個趔趄，并沒有摔倒。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尤其湯彥。他剛剛還說，如果程志風在，也會無條件相信程相儒的選擇，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麼快。

程志風氣呼呼地向外走，邊走邊罵：“姓周的那個混蛋，連小孩子都騙，算什麼東西？如果金劍不在他說的那里，等我再見到他，我把他胡子給拔禿！”

不知道為什麼，在挨了程志風一腳后，程相儒原本混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每個人表達緒的方式不同，湯彥作為叔叔輩，寵著程相儒，只能笨拙地勸。程志風作為親生父親，永遠會將兒子視為小孩，將孩子可能犯的錯無條件攬自己上。

程相儒在這種時候，潛意識里得到的，不是無條件的信任，反而是責罰，以及與他共同承擔結果的態度。

他看著爸爸的背影，竟忽然到了溫暖。

上一次有這種覺，還是周老板去接他和程以沫時，帶他去找楊虎復仇。

程相儒跟在程志風背后，冷螢默不作聲走在他旁邊，湯彥、廖深、黃謹以及陳尚可，也就在左右。

不知何時，他已不再是一個人，不需要再獨自面對風風雨雨！

眾人快速走著，剛翻出深，還沒到口。

忽然，震耳聾的聲響“轟轟”響起，翻滾的煙塵從口反撲而出。

不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