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握著梁矜上的腳踝，放到方便上藥的高度，戲謔地勾了勾。

他有沒有種，剛剛不是才領略過？

兩廂對峙時，梁矜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導師打來的。

梁矜上看商遇城一眼，他卷了卷袖子，低頭無聲地給上藥。

接起來，導師在電話那頭說他愿意把自己手里的原始稿件給院辦，還清白。

梁矜上知道宮雪苑絕不可能這麼積極幫解決困境，所以導師是自己改變了主意。

問：“老師，為什麼？”

“小梁啊，老師不是屈從于強權或者名利。”導師嘆口氣，“是因為宮家開出條件，只要我愿意跟他們合作，就可以參與到‘城市天臺’的設計團隊。咱們畫設計圖的，哪個人不想一生中有這樣一個機會呢？”

梁矜上沉默了，想起了當年爸爸主持的“山水音樂廳”項目設計時，也是躊躇滿志。

誰知道會釀那樣的事故。

但是能理解的，無論是爸爸、還是的導師。

導師最后說：“但是你前途無量，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你啊！”

梁矜上謝謝他。

雖然宮雪苑那里可以自己去披荊斬棘，但是導師最后愿意把背后捅向的刀收回去——

終究還是全了對恩師的孺慕之。

掛了電話后，梁矜上沉默不語。

直到商遇城開車把送回錦大，都沒有說話。

梁矜上的綠無袖已經沒法穿。

路上披的是商遇城的外套，下車前，他從后座找到一個禮盒,盒子上G家的LOGO大喇喇地昭示了它的昂貴。

“給我穿？”

商遇城直言不諱，“本來是給雪苑定制的禮服，如果你不嫌棄……”

“我有什麼好嫌棄的，我連用過的男人都不嫌棄。”梁矜上笑著說的。

“嗯，你可以下車了。”商遇城淡聲道，“傲兒的家教正式停了，多給你結算一個月。以后如果沒什麼事，就不要再見面了。”

梁矜上換服的作頓了頓。

是說不要見商傲兒，也是不要再見他了。

換上那套白魚尾款斜肩款禮服。

的妝已經在剛才胡鬧的時候被他吃得差不多了，但本就是素也漂亮的長相，配禮服毫不顯突兀。

雖然事后再談條件，已經沒有任何資本。

但梁矜上這一刻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揚笑得更深，“我給商傲兒上課，確實是盡心盡力，多結一個月工資，我也當得起。但就這，還是比不上我對你，真抓……實、干。既然要斷干凈，你我之間，你打算怎麼清算？”

商遇城修養好，所以沒把心里那點輕蔑在臉上。

再說，能用錢解決的人，總比不要錢的省事。到底今天的事，是他強著做的。

“你要多？”

梁矜上麻木地開價，“一百萬。”

以前是傻，以為兩相悅，從不肯接他的質補償。

這一百萬，賣曾經付出的真心，其實還是賣賤了。

商遇城算的卻是這一次的錢。

他“嗤”地笑了一聲，“真不便宜。”

不過他還是允了。

配不配的先不說，至他商遇城付點“嫖資”還不需要討價還價。

梁矜上下車后，在寢室樓下枯站了很久，久到樂泉宵夜都回來了。

“嘿，干嘛呢？”樂泉拿茶冰一下梁矜上的臉，再塞到手里，“穿這麼漂亮，站街呢？”

“……”梁矜上收回翻涌的思緒，無奈地看一眼，悶悶道，“我怎麼覺得你見過我真面目，反而肆無忌憚了？”

樂泉不是肆無忌憚，只是覺得，梁矜上在面前釋放過真，比以前“活”了一點。

梁矜上喝了口冰茶，覺自己回到了正常世界。

問樂泉，知道“城市天臺”這個建筑項目嗎？

連導師這樣的業界大拿都了心，梁矜上自然興趣起來。

樂泉：“當然知道，往前、往后二十年都不會再有這樣的超大型項目。整個A省的特、一級建筑公司都盯著呢。”

還重點說了商家和宮家的這次聯姻，就跟這個項目關系很大，誰讓宮家手里握著最關鍵的環保材料呢。

“你為什麼這麼清楚？”

樂泉眨眼，“我當然清楚！因為樂家就是最有競爭力的三家企業之一啊。”

樂泉從來沒有在寢室顯擺過自己的背景。

雖然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但梁矜上和何歡兩個窮人都不在意吃穿，是沒發現邊這位“活的”千金大小姐。

樂泉聽到這樣稱呼自己，連忙道：“別，我當不起，我小娘養的。”

梁矜上一時尷尬。

樂泉自己倒沒什麼，反而打量起梁矜上穿的禮服，“一看就是G家的工藝。不過你這應該是高定款吧，怎麼這麼不合的，腰大了不啊。”

梁矜上也學的語氣，“別，我買不起，我賣換的。”

樂泉沒當真。

摟著的肩笑了許久，還問，論文的事解決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

……

兩天后，商傲兒邀請梁矜上去參加自己的18歲生日會。

商傲兒從小父母雙亡，長輩們對慣得厲害，上學都比其他孩子晚一年，這都還沒高三就年了。

梁矜上在電話里道：“生日快樂，禮我準備好了。禮輕意重，人就不去了。”

商傲兒當然不肯依。

梁矜上只好轉述了商遇城那晚說過的話。

“預年”的商大小姐急切地展示自己要獨立，“你賣給我小叔了？他現在又不給你發工資了，干嘛聽他的？是我的生日會，我邀請你來的！必須來，穿漂亮點！”

不等梁矜上答應，就掛掉了電話。

梁矜上第二天跑把禮送了過去。

是某次期末作業做的勾山樵舍測繪1:50模型，亭臺水榭，草木蔥榮，比任何禮都用心。

當初商傲兒一眼就看上了，梁矜上也是咬咬牙才舍得送的。

沒想到，跑是把禮送到了，也帶回來一套禮服——把商傲兒的決心展示得明明白白。

只是這套亮藍的禮服太顯眼，梁矜上如果穿著去，大概第一眼就能被商遇城狙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