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知否,知否 第二十五章 山寨
十萬山中。
臨近上齊不遠,有這麼一寨子。青山疊翠,宛若仙境。
“真真閑出個鳥!”一塊石墩從寨門飛出,驚無數麻雀,逃命似的飛掠而去。黑臉大漢拍打手上的浮土,瞪圓一雙牛眼,咬牙切齒瞅著邊上一位不不慢喝茶的男子,瞧架勢,似乎想要將他也像扔石墩一樣扔出去,氣哼哼的隨地坐下。
男子看似早已經習慣這大漢的魯舉措,若是常人,早在石墩飛出時就該六神無主,而他老神在在的仰頭喝了盅茶,手不抖心不跳。“手了?”男子穿文士長衫,氣度不凡,但長相實在不敢恭維,齙牙長眉,下足足半掌長,說是深山老林里的老猿,怕是都有人信。而黑臉大漢高八尺開外,臉上雖說五獷,但仔細端詳打量,眉宇之間卻有英氣,像是行伍之人出,雖說舉止行為莽撞,可手膂力,就從方才擲石墩,便可以窺探一二。
可就是這麼兩位截然不同,不知底的當家,短短幾年時間,將原本破落的梨花寨,打造得如同鐵桶金山一般。原來梨花寨上下只有三四十口人,除掉老弱病,能勉強下山打家劫舍的,僅僅十來號而已。而這兩位當家的上山之后,文士打扮的男子管謀劃,黑臉大漢武力不俗,生打劫了上齊通往齊陵的十幾趟金鏢,賺的盆滿缽滿,這一來,積弱已久的梨花寨便死而復生,每年都有片吃不上飯的流民或者地上山,隊伍便越發壯大起來,時至今日,梨花寨大大小小三百余口,寨中嘍啰二百來號,生活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比一般的鄉鎮富庶多了不知多。
名王崆鼎的黑臉大漢,現在真是渾上下不自在。自從十來天前,文士李登風就下令梨花寨封寨,都不可私自下山,違令者剁掉一臂打出寨去,終生不可踏足寨子半步,王崆鼎終究是人,不下山打劫,他一蠻力無可使,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沒法子,論十八班兵刃和手,王崆鼎能將李登風面目全非的臉,再打出個漫天飛花,可論計謀,即便以他也挑不出什麼病,下手太過險毒辣。就好比上回,逮住個上齊的富商,開始王崆鼎尋思著削人,扔在野地喂狼就好,而一旁笑瞇瞇的李登風,卻不慌不忙的差人把那商人的左打斷,用尖刀劃
開渾數,就放商人離去了。
王崆鼎想不明白,于是文士牽來兩匹馬,兩人騎著馬,在遠不不慢的跟著那位倒霉富商。梨花寨所在的山很高,亦有些陡峭,富商折了一條,行走只能費力的拖著斷,踉踉蹌蹌朝山下走去,又擔心賊人變卦追來,于是咬牙關拼命走,這一走,渾傷口的可就止不住了。山間狼多,時值秋深冬初,飛禽走都的可憐,滿山的狼在暮下,嗅到腥味,狼眼深的油綠都亮堂起來,三兩頭牛犢大小的狼,尋著氣味將富商圍住,狼嘶聲,商賈凄慘嚎,響徹整片梨花寨。十指間人命無數的王崆鼎,也默默地打了寒戰,催馬轉預備返回寨子時,卻看到了李登風,本來就猙獰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快意無比的獰笑。
自打那會,自詡大當家的王崆鼎,對這名堪稱丑陋的文士敬畏有加,盡管有事依舊會指著后者鼻子罵娘,可寨中大大小小的事務,不論下山打劫斷道,亦或者是開火做飯,半點不留,一律都給李登風管轄。由此,梨花寨的規模一擴再擴,甚至有了方圓百里一家獨大的兇猛氣象,山上的嘍啰也與有榮焉,兩波山賊起了糾紛茬火,梨花寨的嘍啰自報家門,語氣都裹攜著些許跋扈。
抄起來茶壺猛灌幾大口,王崆鼎心中的悶火也消散不,坐在缺了一個石墩的三墩石茶桌邊氣,大大咧咧的把一雙扇似的大腳擱在茶桌上,瞪牛眼直勾勾地盯著文士,“酸秀才,遇上什麼麻煩了?往日就算是數月一趟的府巡山,也沒見你封寨。只要不太過分,天高皇帝遠,府那幫人也只是走個過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回是怎麼?可別說年時候風流過度,哪個婆娘找上門了?”
李登風哼了一聲,修長手指點點自己面皮,“揭人不揭短,砍樹不皮。去年那趟,寨子上下弟兄喬裝打扮,跑到上齊采購兵刃,在青樓里躺了三天,我站在門口,人家死活嫌我寒磣,到最后多掏幾十兩銀子才讓我住了一宿。依你看,會有大家閨秀跑到深山老林里尋我?”
大漢著腦袋哈哈一樂,他最看好的就是這酸秀才沒有酸味,相當豁達好脾氣,跟他直爽的秉相當合得來,有時夾槍帶棒扎兩句,從不大肝火,極擅自嘲,諷刺的火候過
了。最多也就是罵兩句,想起這些,漢子便又把腳丫子朝文士眼前挪了挪。李登風面不變,依舊淡然飲茶。
文士瞇起眼睛,淡淡道,“我所擔憂的,是最近有位狠主,不知為何閑逛到這窮山里了,真是怪哉。”“有多狠?我能揍過他不?”一聽這話,邊上大漢屁哪還能坐的熨帖安穩,眼冒兇拳掌,似乎真要把那位狠茬兒從頭到腳修理修理。“莫要多想,就你這樣的,如果哪位神仙有撒豆兵的本事,撒出千百個你來,照樣白費。”文士起,斜眼瞅瞅大漢胳膊上的疙瘩,相當沒義氣的補了一句:“不過按你的分量,千八百個疊羅漢疊一塊,還真有可能將那位狠人掉半條命。”聽了這一席話,王崆鼎渾篩糠般抖不止,沙包大的糙拳頭握,發出炒豆一樣噼啪的響聲。李登風不解,暗自想道,這黑大個往常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我最大,怎的如今就嚇這幅德行了?
李登風定睛觀看,那漢子眼中的彩,哪里還有丁點懼意,滿的健壯疙瘩,如同波浪一般滾,就像山中熊虎,面對人馬刀劍時,目兇。
一再叮囑過后,王崆鼎仍然激不已,相當不耐煩的閉眼,連連說去邊上涼快去,李登風擰不過他,嘆息著踱回后院了。梨花寨,顧名思義,當然是梨花遍地,這還得歸功于李登風,想當年他來時見到山上清一的蔥綠巨木,花單調無趣,山上二十來號老弱病殘整天見不著別的,再蒼翠的樹看著也別扭,文士沒說什麼,只是挽起袖口,起袍子塞在腰間,鋤草擔土挑水補,一顆一顆的栽起梨樹苗。幾年過去,每年晚春,花開的旺祥淡雅,夏季結出雪白梨子,眾人采摘下來,清脆甜口,再在水缸里鎮上一宿,次日撈出,食之更是冰涼舒坦。
“白駒過隙,娘的,這白駒跑的還真快。”話說出口后,文士忙捂住,瞅瞅四下無人,才長出一口氣。山寨待久了,果然跟這群人耳濡目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祖宗莫怪。李登風走到山崖邊上,看向東北方向的白云,一改方才的嬉笑之。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倒去十幾年,估計我也向往的。”
文士長衫獵獵。
山風颶烈,猶如鷹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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