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溫友善、人好，頗多好友，們時常互贈禮……”楚冷曦冥思苦想後，搖頭，“我也不記得送給誰了。”

蘇南枝思忖：“能否勞煩姨母列一份我娘昔日的好友名單？”

“你且等我兩日，朋友太多了，我暫時想不完。”

“多謝姨母了。”

楚冷曦斜斜瞥了一眼，哼了聲：“我又沒做什麽，侄不必言謝。”

話罷，疾步離去。

楚冷曦一回到別院，就研磨執筆，毫不猶豫地寫了長串名單，邊寫邊幽怨道：“你朋友多如牛，每次去玩都不帶我。就這秦芳，隻送你串手鏈，你卻天天喊姐姐；還有那賀媛，給你做頓糕點，你就說是好姐妹！”

“每年清明我都給你燒紙錢，但那些朋友早忘記你了。我知道爹娘偏心不能怨你，所以我不厭恨你。想必你很討厭我這悶葫蘆姐姐吧？我不如你那些姐妹能說會道、逗你開心。”

不知不覺，日落西山。

楚冷曦絮絮叨叨地自語，寫了滿滿一頁後，翻頁繼續寫，忽而眼眶泛酸，帶了些濃濃的鼻音，嘟囔道：“有空就給我托個夢吧，我隻想見見你，不和你吵架。”

“回往生，你已四歲了吧？希你，仍擁有如爹娘這般偏你的父母，也希你……有個疼你的姐姐。”

一顆淚滴在紙上，將字墨洇開。

吧嗒、吧嗒。

楚冷曦仰頭看屋頂，臉上漉漉的，連脖子也被染了。

“咯吱”孫娘推門而。

“曦兒？！”孫娘慌忙跑來，心疼道，“今日老夫人對你說的話，我都聽人說了。好曦兒不哭！不嫁人也沒事啊，你瞧我，當年為了照顧你長大，不也沒嫁人嗎？現在也活得好好的。”

“咱不嫁就不嫁，娘支持你！不管你想做什麽，我永遠站你這邊！男人要來何用？你有錢又能幹，後半生沒男人會過得更好！”

好話如此悅耳。

楚冷曦心中溫暖，唉了聲：“還是娘懂我。”

“從你嗷嗷待哺到如今，我照顧你四十多年，我必然懂曦兒啊。”

“夫人拿你與楚瑩比，真是太過分了！”孫娘察言觀，挑撥離間道，“若夫人過世，楚瑩兒必定和你搶家業，要不借機將蘇南枝攆出去？免得給你添堵！”

“搶家業？”楚冷曦不可思議看，“你知道蘇南枝多有錢嗎？封縣主，被賞良田千畝、金銀百箱，死水縣作食邑。蘇家專寵的嫡，龐大家業定有一份。怎麽瞧得上楚家這點蒼蠅？楚家攏共不超過五萬兩白銀。”

五、五萬白銀？！

孫娘眼前一亮，立刻住那抹，替楚冷曦殫竭慮地著想：“蒼蠅雖小也是。蘇南枝這賤胚子毒蠍心腸、滿肚子壞水，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楚冷曦看著娘那斥滿仇恨的雙眼，微微心驚，想起蘇南枝同道歉那番話，蹙眉糾正：“且不說蘇南枝是楚府表小姐，更是大慶有實權的縣主，饒是我也不敢罵人賤胚子……你這話若被聽到，足以割舌頭砍頭。”

孫娘愣怔，不敢相信楚冷曦會指責。

楚冷曦隻當娘小城村婦，沒有遠見和權貴尊卑意識，深思半晌後鄭重道：“你放百蛇害，隻打了兩掌警告你；你打婢子，雖嚴懲卻沒置你。若非我護你，可能會殺你。”

孫娘心中震，難過地抹眼淚：“曦兒怎麽能因為蘇南枝，這般嚴肅地批評娘啊……娘知錯了，娘這就給你跪下……”

朝前一跪，楚冷曦心地扶住，歎道：“在我心裏，你是我敬重戴的娘，但你在蘇南枝那裏，隻是個奴。不要去招惹罵。哪日蘇家追究下來，真要殺你，我一介商賈，在權勢麵前人微言輕，也保不住你。”

“我錯了！娘記住了。”孫娘悲戚萬分，扶著門框哽咽道，“唉，娘去睡下了……”

楚冷曦點頭。

孫娘轉踏出門檻那刻，那老謀深算的雙眼，迸出沉狠辣。

心中升起麻麻的怨恨。

這十多年，楚冷曦從未提過是奴仆！對孝順聽話！如今卻因為蘇南枝批評、指責，言語之間，敲打認清地位！

孫娘圖謀幾十年，如何甘心停止複仇？

天高皇帝遠，等蘇家的手到千裏之外的嵩，蘇南枝和楚夫人的，早就涼了。

而將攜帶巨款，逃之夭夭，去過稱心如意的晚年生活！

孫娘冷笑著回屋後，打開窗戶，學了幾聲布穀鳥。M.GGdown8.org

不會兒，有一蒙麵男人翻窗進屋，極為不滿：“為何楚府又冒出個神醫？怎麽回事？”

“蘇南枝那賤胚子帶來給老東西治病的！”

孫娘低聲音，二人躲在門後悄悄議事。

男人不耐煩道：“我解決老東西，你搞定楚冷曦。小暑之前，必須得手！”

離小暑，還有五天。

“楚冷曦必須死嗎？”孫娘猶豫了下。

男人像是聽了個笑話，嘲諷道：“孫嬸還真把當親兒了？別忘了，你當年腹中雙胞胎是誰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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