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十分有耐心，蹲在前聽。在糯嗓音說到歡喜，小小打盹換氣時，會忍不住出愉悅的挑眉。

蹲久麻，他出左疏絡活，又換右。聽說起那星月在被子里是怎麼陪睡覺。

許是換來換去麻煩，他直接抱起了，踱步走向亭中。

稚音急呼：“你不可以抱我呀！”

“為何？”

“我是姑娘，你是公子，我要下來。”

戚延很是不屑：“你才三四歲，顧忌什麼男之妨，小屁孩。”

“我有五歲的！”

“沒看出來。”

他將放到石桌上，自己坐于石凳上，卻惦記會不會涼，侍衛外袍。

他手接過侍衛的青袍，墊在小子下。

也是這時，他們都看見宮人提燈找來的長長隊伍，被擁簇其中的人是皇后。

戚延收起全部笑意，目極淡。

但那時，他仍會向皇后行禮，說一聲“找來了”。

他問：“這是誰家兒？”

皇后言：“你父皇瞧著小姑娘喜慶，接來的。”

“不姓溫？”

皇后含不悅地睨他。

溫夏沒有，將一直護著的爪藏披風兜帽中。

宮時，皇后叮囑，不要和別人說起是誰的兒，提及的父親。

五歲的不明白，可爹爹說了皇宮要聽皇后娘娘的話，娘娘是這世上第二個像娘親的人。

從石桌上爬起來，朝宮人張開手臂：“要下，抱。”

被皇后領走。

回頭瞅去，戚延坐在石凳上，宮燈淺黃的影籠著年孤薄影。

那麼貴氣的人，瞧著卻有點……可憐的。

忽然松開宮人的手，跑向他，從兜帽里拿出原本只想留給三哥哥的爪。

“給你吃吧，太子。”小口小口地呼著氣。

戚延忍著笑接了。

第二日，戚延竟找到，要給做星星和月亮。

第3章

他召了宮中匠人，要他們拿來那些材，讓過目。

本不懂星星和月亮是“做”出來的，對那些東西都只搖頭。

匠人也一頭霧水，戚延問什麼他們都答不上，惹他好一通脾氣。

他生氣時聲音很沉，也正逢長嗓子，那音低低的，人害怕。

溫夏只敢輕輕扯他袖，音怯糯：“太子哥哥，你不兇人。”

他似忍了又忍，瞧清澈真的眼睛半晌，咬牙憋著，換正常嗓音說“一群廢”。

那星月真的被戚延下令做出來了。

用墨玉與南海快馬加鞭運送來的貝殼珍珠和螢石，宮中匠師幾經打磨，終于做出夜晚也閃閃發亮的浩瀚星月。

與爹爹為做的那幅很是相似。

溫夏高興得蹦跶，那個時候只知道喊戚延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還太矮，夠不著他脖子，歡天喜地蹭他膝上。

戚延蹲下問喜不喜歡。

小啄米似地飛快點頭。

“還喜歡什麼？都說出來，我給你弄來。”他這樣說。

那時，戚延是真心喜歡這個妹妹吧。

那天起，溫夏更與他玩耍，總是黏他。

圣上從不制止，皇后也欣于此象。

還有戚延，每逢他從學堂散課出來，總是站在他一眼能看見的地方。

那個時候，他的眼睛落在上，一向不茍言笑又暴躁兇人的他，都會抿抿，朝愉悅地揮下手。不顧還那麼矮小，喊一聲“過來”，單手揪披風上的小兜帽，提著走在宮道上。

溫夏總會抱著一只銀壺，里頭是牛。

低頭小口啜著，戚延邊走邊垂眸看，每次都會笑話這麼大人了還離不了。

溫夏都會在他笑話的眼神里遞出銀壺，昂起腦袋，小手捧得高高的，格外真誠：“太子哥哥要喝嗎，阿嬤為我加了青梅，香香的。”

“我才不喝。”

他也才知道，不足月便早產在野外，是撿回條命。一直到三歲都還弱，母斷了兩載，可牛暫且不敢斷。

……

那一回是太后的壽宴，赴宴的家眷中有不與同齡的閨秀。溫夏結識了一名好友，很是高興，牽著人小手同戚延分。

“太子哥哥，這是我剛的姐姐，以后你上學我就可以不用只等你玩啦。”

虞遙只比溫夏大兩歲，卻高一個頭，不過膽子卻是沒有大。

手上拿著溫夏送的荔枝，在戚延面前不敢抬頭，有些怯。

只因戚延盯著那荔枝：“這是我送你的荔枝？”

溫夏開心地點頭。

稚齡年的神有些淡：“為何自己不吃？”

“我吃啦，甜的，我想送給虞姐姐！”

戚延那一天話都很。

宴會上，溫夏忙得不行，因為有好多友又漂亮的姐姐呀。

都是家眷，姐姐們都邀去府上作客。那是特別開心的一天。

可忽略了戚延。

他神冷淡，還在宴會上頂撞了圣上與皇后娘娘，當眾離席。

圣上氣得摔了金樽玉盞，大臣與各家眷也都不敢出聲。

溫夏也有些怯發著脾氣的圣上，可五歲的擔心太子哥哥，弱弱地起，小板規矩地朝圣上行禮，小跑著離開宮宴去尋戚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