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他殘暴，朝堂不是見的地方，君王更是應該喜怒不形于。

明明他現在做到不辨喜怒了，他們卻開始說他無了。

跪地請辭的老臣都是國之棟梁，很快便有人出列懇請戚延收回命。他都懶得理，恣意搭著看他們唱黑臉白臉。

那大臣氣急，竟道：“皇上如此不辨好壞，忠心耿耿的臣子不要，德行配位的皇后不喜，真枉費先帝臨終囑托，枉費先帝白白……”

“別提朕父皇！”

這一瞬，戚延終有一難以抑制的怒氣，也像孤弱稚子只想守護珍的東西。

龍一派深寒威。

帝王一怒，底下終是不敢再出聲，一派詭異的沉寂。

半晌，終有一臣子孤膽出列，言辭懇切地勸道：“皇上，不管您與皇后或是溫氏有什麼間隙，皇后娘娘都是無辜的。帝后大婚已一載有余，您卻從未見過皇后娘娘。”

“臣懇請您借此機會去翊宮探病，看一看皇后娘娘吧。娘娘家世才貌出眾，是為良配，臣等不會害您。”

“是啊皇上，臣也懇請您去看一眼皇后娘娘。上次宮宴上，老臣人與長媳都說娘娘不論德行還是容貌，世間都無有及者。”

“太后也說，您見一眼皇后，只要一眼，您一定會喜歡先帝與太后為您選的皇后的！”

玩膩了，戚延扔了手上的冠冕。

侍立在旁的太監大驚失，忙躬去撿，仔仔細細檢查可有摔壞。

俯瞰金鑾，眾卿皆候他示意。

前排高階服乃欽定朱，恍似帝后大婚那夜，目的一片耀眼朱紅。

戚延竟想到那道坐在床沿的影。

蒙著蓋頭，朱曳地。

年輕纖弱的皇后安靜端坐，姿娉婷婀娜。

他明明是瞧不見面容的，因那蓋頭遮著。可隔著殿門，甚至明明是氣頭上，竟然會莫名想起那句“螓首低垂眉如黛，繡面芙蓉一笑開”。

紅綃帳中人，即便只是靜坐，亦恰似一副絕佳帛畫，不可輕，又勾人想去揭那蓋頭。

但好不好看與他有什麼關系。

戚延冷嗤：“當朕不僅殘暴，還好是吧？”

“皇后就算是天仙下凡，別說看一眼，朕就是看一百眼也不會喜歡。”

他自知他不是個好君王，暴戾冷，又懶厭朝務。

但他絕不是見起，耽于的皇帝。

“一見傾心？這戲碼只有唱戲的能演，朕可演不了。若朕真的看一眼就喜歡上皇后了，那朕就在這皇宮里搭戲臺子，親自唱戲給滿朝文武聽。”

戚延不再逗留，起離去，冷冰冰丟下旨意：“傳旨，即日起大盛的戲曲戲文里嚴令止一見傾心戲碼，一經發現，抄家斬首。”

“還有，皇后的眼睛要真好不了了，那就別占著皇后之位，趁早讓給別的妃嬪。”

第7章

溫夏聽到這消息，明明是看不見的，仍是覺得眼前一黑。

渾僵，也到冷。

忽然扯下眼前的藥紗。

白蔻與香砂大呼不可，忙來勸阻。

溫夏不顧們的阻攔，努力睜開眼。

目只有刺痛與灰白的世界，雙眼不辨明晰，看什麼都是滿墻的灰白。

還是看不見。

許嬤與太醫都趕來了，殿外也有無數得知消息的妃嬪，都來探。

太醫一面為纏上藥紗，一面安雙眼會復明的。

許嬤哭著勸道：“娘娘，您忍忍，這雙眼睛必會好的！”

溫夏雖看不見，卻也知自己此刻狼狽得定再無皇后的端莊。

鬢發拂，臉慘白如紙，上也無，單薄的姿一不，一言不發。

許嬤著這樣的，心疼地捂著雙手：“等您眼睛好了，咱們一定讓皇上親眼瞧一瞧您。這麼好的皇后，這麼好的姑娘，他才是眼睛瞎的那個！”

溫夏心頭只有苦。

他們都說生得，前后幾朝也許只有這樣一位容貌驚鴻的人。

他們說只要讓戚延見到這樣的貌，一定會喜歡上。

最開始也是這樣以為的，雖然也不喜歡以侍人，但形勢多能緩一些吧。

可戚延聽到這樣的言論，似更賭氣般每次都完避開他們的相見。

他們最后一次互相見到對方，應該是九歲那年。

那時戚延迷上看戲，明明不在東宮住，卻忽地搬回宮，于是東宮里日日喧闐，戲曲不休。

每夜都不得好睡。

太后那時制止戚延無用，便喚了宮人來接太后宮。

漆黑靜夜，見那夜的戲早早停住了。

溫夏跟著太后的宮人走出殿門，舒心之余，倏見甬道盡頭飛來的紅鬼面人。

一彈指間，鬼已至前。

白面獠牙，眥目流，黑發飄然掃在額間。

先是尖，而后一瞬間便癱暈厥。

直至戚延摘下鬼面面，譏笑無趣。

他翌日以“小太子妃與孤志趣不投，作息不匹”為故，要搬出東宮。

而溫夏也主要搬，甚至去信給父親，要離開皇宮。

夠了戚延。

夠了他有意無意的捉弄。

他冷漠如寒磐的。

原來他學會了武功，十六歲就有那麼好的輕功，能飛行自如，上在夜里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