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約而同的跟了上去。

這棟房子已經荒廢很久了，樓梯上的燈也早就失靈。

年單薄鋒利的背影被黑暗吞噬，只剩下指尖猩紅一點的火。

陳冉冉是最先跟上去的，跟在沈后，語調急切：“沈，我不相信高城說的話，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證學校里再也沒有半句流言蜚語！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和我談個！”

一邊說著話，一邊加快腳步，擋住了沈的去路。

黑黢黢的過道，兩人對峙著。

沈突然很輕很冷的笑了聲。

他手垂下，褶皺很深的雙眼皮，眉眼深邃，眼尾微微上挑，多又薄。

月從破敗的窗戶里過來，照得年的面容半明半暗。

陳冉冉仿佛是看呆了一樣，癡迷的凝視著。

“談個？”沈冷笑，指尖撣了撣煙灰，背靠著墻面，側眸看向陳冉冉，“我不和丑人談。”

陳冉冉臉一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而沈瞇眸，角扯出諷刺的笑意，“我怕折壽。”

他說完，語調陡然轉冷，連笑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凈：“滾開。”

這麼漂亮多的一張臉，竟然能說出這麼魯的話。

陳冉冉長得不算丑，在學校里甚至很追捧，被這個一番奚落，真是完完全全臉上掛不住。

看著已經往下走的年，氣急敗壞：“沈！你會后悔的！”

伴隨著沈影的消失，陳冉冉的臉上，漸漸浮現屈辱和憤怒。

第一次告白，竟然就這麼被拒絕了，虧還特意把高城拎到沈面前，合著都是自己自作多了！

魏星涼追上沈時，后者已經到了家門口。

老式的小區，過道里有的霉味，沒有刷修飾的墻面，出糙的水泥。

魏星涼手里還拿著啤酒，朝著沈晃了晃，道：“要不要再喝點？”

沈沒說話，開了門，徑直走進去。

房間里面收拾得很干凈，魏星涼跟著沈的腳步走進去，識趣的在門口了鞋子。

燈偏昏黃，里面的一切，都很簡單。

“你這幾年不是賺了很多錢嗎？為什麼還不換地兒啊？”魏星涼將啤酒扔在矮桌上，一臉的納悶。

沈挑眉，在布藝沙發上坐下，聲音淡淡的：“錢要花在刀刃上。”

“刀刃呢？”魏星涼手一攤，“你的刀刃在哪？你特麼生病了都不花錢上個醫院！”

沈笑笑，“又不會死，去什麼醫院？”

“你心不好？”魏星涼看出來了，他接著想到什麼，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江南飯店。”

“我靠，那個江南飯店？”

“你喜歡？”

魏星涼對于沈輕描淡寫的語調，表示不滿：“這是我喜不喜歡的事嗎？這可是江南飯店，你知道吃一頓飯要多錢嗎？”

“過幾年我把它買下來，你隨時都可以去。”沈拿起一罐啤酒，冰冷的酒在罐子上彌漫了一層水汽，沾染在手背上。

魏星涼頓時笑得打滾，“你丫的吹牛不打草稿，你買得起你還住這里干什麼？”

沈也笑笑，笑意淡淡的，“你猜。”

“做點夢，”魏星涼止了笑，“正兒八經的說啊，那個高城到底是哪里聽來的謠言，上個禮拜老子忙著和對面職高打架，等回到學校的時候，特麼的都傳開了！”

“不重要，”沈踢了踢魏星涼的小，“別天打架，找點正事做做吧。”

魏星涼氣笑了，“你還有臉和我說這個話？沈，我打架哪有你狠？我至知道珍惜生命！”

育英職高一年前曾經有一次出了名的群架。

高一新生單挑高年級的十幾個男生，愣是打退了所有人。

這個新生就是沈。

那也是魏星涼第一次見識沈打架的樣子，一雙眼睛染著紅，寒玉般的面容，拳頭上都是。

他站在窄巷的盡頭，昏暗的燈明明滅滅，月遮蔽，滿目狼藉。

他朝著自己歪了歪頭，魏星涼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骨骼錯位的聲音。

那時的沈，真是一副極致迷人又極度危險的模樣。

他就像是從深淵里看爬出來的惡鬼，的惡鬼，皮囊漂亮，骨子里面已經爛了。

太過錯愕，于是足夠讓人過目不忘。

“我現在也知道珍惜生命了。”沈的聲音拉回了魏星涼的思緒。

魏星涼笑了，一臉稀罕的樣子，“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了？你剛剛說什麼？珍惜生命？”

魏星涼一下子坐直了，來了興致，“那你倒是和我說說，怎麼突然就知道珍惜生命了？”

“就是突然覺得...”沈角的笑意直到這一刻，才漸漸渲染到了眼底，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覺得好好活著，也有意思的。”

這話，一時間讓魏星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有意思的就好。

總之是件好事。

“沈，”魏星涼的嗓音帶著笑意，隔著桌子抬手拍了拍沈的肩膀，“你要長命百歲，才能看著我子孫滿堂啊！”

“誰這麼倒霉，投胎到你家。”

“你他媽的沈！”魏星涼笑了，扯開話題：“所以那個高城，你真的就這麼放過他了？”

“別讓我再看見他。”沈說。

月漸漸從云層里面浮現，銀霜落了滿室，和燈相輝映...

周一如約而至。

商應辭路上一直在假寐，他昨晚學了個通宵，都是晦難懂的經濟學。

施意知道他很累，于是便也乖乖的不發出聲音。

車子在校門口停下，商應辭緩緩睜開眼，看向正打算開車門的施意。

他玉一般俊雅細膩的面容，浮現笑意，“一個人去拿課本嗎？我陪你去吧。”

“我自己可以。”施意回過頭，朝著他一笑。

“那我在一班等你。”商應辭從口袋里拿出小發夾，替施意別起散落在額頭上過長的碎發，他的聲音輕輕的，“早自習快要開始了，你別遲到。”

施意應下了。

施意畢竟已經請假將近一周，因此重新回到班里時，收到了一大堆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