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熙寧只是冷眼瞧著，道：“這麼一點苦都吃不得，以后能有什麼就？如果不是有了你，我也不會失誤，你害我失去了一切，你太讓我失了。”

央如低著頭，小小的臉變得蒼白，慌慌張張的跟道歉，說：“我不疼了，我好好練，媽媽不要生氣。”

手上來的臉，小小的人哄著：“媽媽不要失，不要難過。”

于是繼續去練，當天晚上回去，整個腳踝都是腫的。

許熙寧看見時，把傷的藏起來，彎起杏仁一樣的眼睛，安：“媽媽，我不疼。”

四歲的孩子，從來不撒，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母親，媽媽就是整個世界呀。

只有那一晚，許熙寧帶著小央如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睡在了同一張床上。小孩特別特別開心，小心翼翼的親了親，眼神明亮，一次又一次的跟保證：“媽媽，我不疼哦，你不要擔心。”

許熙寧一晚上沒睡。

然后就把央如給送走了。

涂亦深夫婦來接孩子的那一天，站在角落里，聽見央如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我媽媽呢？”

“我不要跟你們走！不跟你們走！”從來很乖的孩子第一次反抗，哭得撕心裂肺，“我要媽媽，要媽媽！媽媽來救我呀！我會很乖的，也會好好跳舞。”

一直哭一直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哭聲才漸漸止住，最后有些失落的說：“媽媽是不要我了，對麼？”

許熙寧后來遠遠見過幾次央如，被教得很好，似乎對年時期的事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像是一個被教得很好的大家閨秀，也依舊很懂事。

冷漠，懂事，小小的人逐漸變了一個大姑娘，卻依舊吃了很多苦。

跟說：“我已經不需要媽媽這個角，出現在我的世界里了，我很好。”

再也不像曾經眼看著，施舍一點點的小娃。

許熙寧的心跟往常一樣，有些作痛。

……

“媽媽，明天我們早點去好嗎？”

孩無意中抬眼，卻是一愣。

“媽媽，你怎麼哭了？”孩有些擔憂的說。

不知道何時，許熙寧已經淚流滿面，笑說：“媽媽明天，去不了你的家長會了。”

要去看看另一個小姑娘。

……

沈母聽見許熙寧要來看央如時，愣了愣。

聽說過這位舞蹈家，但想著人家既然問，說不定是央如的前輩之類，還是去見了人家。

許熙寧的眼神有些紅腫，沈母道：“你是不是央如的老師？”

許熙寧卻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一時站著無話。

而沈母從那張跟央如有些相似的臉上看出了些什麼，然后猛然記起沈璉似乎說過很央如的關系，態度冷淡了些，道：“央如被爸爸給帶走了，你在這兒見不到。”

“我也沒想一定就能見到，我只是一個外人，我……只是想知道現在的況。”許熙寧道。

“我也不知道，人不在我這兒。”沈母不愿意跟多談。

許熙寧卻沒有走。

一連幾天都來。

沈母終于嘆了口氣，道：“何必呢，你當初就不應該把生下來，生下來也不該把送人。”

“我一開始沒想著把生下來，也不是我把給涂亦深養的，是何昶的。”許熙寧角了，聲音有些艱，“我對央如不親近，也可能沒那麼，但是沒想過要把送走。何昶覺得我自己養，會耽誤事。”

沈母回頭看了一眼。

“我生央如的時候還很小，也是被著生的，我確實不是很喜歡，甚至可以說是排斥，因為心理也有問題，跟著我吃了很多苦。”

只不過央如離開，心里還是空的。后來看到了夏知薇，乖乖巧巧的模樣，跟小時候的央如簡直一模一樣，以至于一眼就注意到了。

那是第一次覺到心痛，覺得愧疚，想起了那小小的孩子。

對夏知薇很好，把欠央如的都補到了上。但許熙寧清楚，即便央如回來，也對好不起來，因為打心底就是排斥的，央如代表著那一段黯淡的過往。

對央如的緒很矛盾，對每一個跟央如有相似地方的人都很好，比如夏知薇，再比如跟央如眼睛很像的小兒，很清楚那是因為央如，但對央如本人甚至說不出一句關心的話。

沈母最后給何旭打了個電話。

許熙寧聽見何旭的聲音時，緒波很大，連聲音都在發抖：“你好，我是央如的生母，我想知道的況。”

何旭疏遠但客氣的說：“還沒有醒。”

“我有一個疑問，當年你為什麼在跟我發生關系之后，直接失聯？”

何旭聲音淡漠：“我并不知道跟我發生關系的人是誰，那晚我是被算計了，事后人也無影無蹤，我嘗試找過，不過沒有下落。”

許熙寧難以置信。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是我，也是自愿的。”許熙寧聲音艱。

“抱歉，我并不知道你是誰。”何旭道。

他能這麼客氣，也僅僅是因為，是央如生母，他對并沒有半點，只是陌生人關系。

“何昶騙了我。”許熙寧釋懷的笑了笑，“他說你知道是我，只不過你一向不負責。后來他我生下孩子。”

“抱歉。”何旭道，“但我也是害者。”

許熙寧是喜歡何旭的，一直都以為，他是一個喜歡玩弄別人的負心漢，沒想到真正的緣由卻是這樣。

“央如也是好起來，勞煩你給我打個電話。”許熙寧沒了記恨何旭的理由。

男人冷淡的“嗯”了一聲，末了又補充一句：“你當年委屈了，如果我找到你，我應該會負責，央如很漂亮，你辛苦了，也謝謝你。”

許熙寧泣不聲，他說如果他找到，他會負責。

沒有什麼憾了。

沈母在一旁嘆了口氣，然后回頭，就看見了已經醒過來的沈璉，他穿著病號服，正蹙著眉看著眼前這一幕。

沈母心一下糾起，似乎依舊預料到他要開口說什麼。

果然下一句就是：“央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