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正值壯年……”顧昭武一口氣說了很多，而錦凰的臉卻富了起來，“你可以試著將這番話同你的父親說道。”

若是顧北歸還有生養之能？自己還能落在他這傻小子的手中？

這一日碧空如洗，清風似錦。

顧昭武被扔到祠堂打了一個皮開綻，這樣的結局錦凰並不驚詫。

顧北歸當初平定北霖之的時候了極大的創傷，子嗣之路可以說已經斷絕。

自己現如今的作用不過是配種罷了。

隻是誕下了子嗣豈有活路？殺取卵、去母留子的事必然要上演的。

又隔了兩日，錦凰終於見到了顧北歸的原配發妻宋氏。比起上一世歇斯底裏的相見，這一世神甚是淡然。

“夫人此次前來，可是因為令公子的事？”

那顧昭武雖是庶出卻一直養在宋氏的膝下，宋氏待他也算真心真意。

“殿下來此已有多日，臣婦合該早些過來探。”說到這裏語氣稍滯聲音親切至極，“前兩日臣婦那不孝子惹惱了殿下，還殿下勿怪。”

“夫人言重了，此等小事我豈會放在心上？”

對於錦凰的識趣宋氏顯然極為滿意，笑嗬嗬地同絮叨了些許的家長裏短這才離去。

出了院落，對著一側的小婢囑咐：“讓人盯著那孽障，可別再整出旁的幺蛾子來。”

倒是想要扶持這孽障，可奈何這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主，除了那一的書生意氣無長。

“公子爺也是一時間拐不過彎來，您也莫要太過憂心。”

邊隨侍的嬤嬤打發了一個機靈的丫頭離開，這才轉勸一側的宋氏。宋氏搖了搖頭，那子與生養他的親娘如出一轍——懦弱的可憐又清高的要命。

整個盛夏，錦凰都待在鎮北節度使府。秋後天氣漸涼，錦凰和顧昭武的婚期終於定了下來。

因著這一消息，沉靜了時久的鎮北節度使府熱鬧了起來，樓閣水榭披紅掛彩，奴仆婢子屢革新。

落雪閣。

“您可是要試一試喜服？”一旁的婢瞧著坐在那裏一不小聲提醒了一句。

錦凰纖手輕放在喜服上，外麵那陣陣慌的腳步令角輕勾了起來，“外麵可是出了大事？”

“……明日便是良辰喜日，今晚或許忙碌了一些。”

小丫鬟說這話的時候腦袋一直耷拉著，一雙無安放的手充滿了局促。

“是嗎？”

並不在意小丫鬟眼神的躲閃，笑了笑便去試穿自己的喜服，似乎對外麵的事渾不在意。

顧北歸的書房。

他一臉寒氣對著周遭幾人，聲音帶著風雨來的威勢：“那孽障可有消息？”

“回大人，還沒有。”

“你那堂妹呢？”

沈青朝臉微沉，這蠢貨生生將自己送上了絕路，他已經謀劃著如何讓顧家，可偏偏選擇了最蠢的一條路。

娶者為妻奔者妾，堂堂沈家二房的嫡愣是將自己送上了絕路，就算良妾的名分怕是也極難。

顧北歸瞅著他的神焉有不知的道理，沉默半晌道：“他們二人必然沒有離開鎮北府，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孽障帶回來，否則整個節度使府就要淪為北疆的笑柄。”

翌日一清早，錦凰便看到了雙眸噴火的顧昭武，隻見他滿臉怒，原本清秀的臉頰此時已經被翳所取代。

“這麽想嫁給我？既然如此，我娶。”他頓了一下眉眼間盡是嘲諷，“做好守活寡的準備吧！”

顧昭武來去匆匆，瞧著應當是憤怒至極。隻是他的憤怒並不能阻止這場婚事。

浮生太子和南國嫡出現在節度使府邸的消息就像是了翅膀一般，整個北地卻被一詭異的氣氛所襲擾。

婚宴上，人們觥籌錯間總難免有些異樣的心思。

一個看上去頗為和善的中年男子瞇了瞇眼：“聽聞清河公主與浮生太子早已罹難，顧大人可莫被有心之人欺騙了。”

站在他邊的另一年輕公子也開了口：“這世道，冒名頂替者倒是一抓一大把。”

相比較那中年男子的和善，他臉上倒是帶著幾分看戲的姿態。

“杜大人，本殿記得你五年前曾經去過京城，雖然匆匆一別也合該記著才是。”

錦凰親手將蓋頭揭掉看向那年輕公子哥，眼前這男人自己倒也清楚，上一世顧北歸為了拉攏杜家可是生生將自己推了出去。

——好在這人雖然看著紈絝，卻也頗有幾分風骨，那一晚並未發生旁的事。

錦凰揭掉蓋頭的那一刻，杜梓華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

他當時因為第一次進宮述職張無比，目不斜視生怕引來無妄之災，自然不敢多看一眼。

卻聽邊那些小宮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說是從北邊過來的，瞧著倒是魁梧。”

“怎麽看上去有些老土。”

宰相門房三品，這些小宮雖然無品無銜，可一般人卻不敢輕易招惹，免得暗被人穿了小鞋。

“聽說那地方又冷又凍，又窮又蠻，自然比不得皇城腳下的公子哥們讓人賞心悅目。”

小宮們說話越來越骨，那斜倚的小郎不悅地道了一句：“朝廷重臣，由得你們這般評頭論足？”

隻見那些小宮嚇得不輕，一個個跪下來磕頭求饒，而似乎渾不在意，眼睛直視著那蝶花相戲，好似剛才說話的不是一般。

杜梓華也是一個伶俐人，被人帶往書房的時候給小太監塞了一錠銀子去打探那小郎的份。

帝後的嫡次清河公主，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郎。

“杜大人可是想起來了？”

杜梓華抿著看了顧北歸一眼，然後又朝著顧昭武端詳了片刻，最終供著手行禮：“是微臣僭越了。”

“當年一別，杜大人風采依舊，倒是讓本殿好生羨慕。”

錦凰的聲音清淺至極，乍一聽上去似乎有些清冷，可細細一品又覺得婉轉多，帶了幾分嫵之意。

這細微的變化令杜梓華稍稍一愣，他在皇城腳下待過一段時間，對於這位公主的事跡也聽聞了不。

據說除了數幾個親近的人之外，很有人能看到的笑，更別說眉目含的模樣了。

——當然，那個年得誌，才華傳世的年郎似乎是一個特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