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回應，山中又陷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盯著自己和棺材中間那片空檔，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但就是能知到那里有某種東西存在，這種覺讓人特別難：“怎麼又不說話了。”

“沒有，只是有點別扭，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

我覺他似乎離我更近了些：“不過有件事我比較好奇，融合之后，現在你認為自己是顧言還是祝融駁？”

“我還是顧言，你也不用覺得別扭，完全可以用祝融駁的份跟我流。”

眼睛瞄著躺在那的兩口棺材，我問它：“所以呢，你現在要對我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它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原本不該出現，你知道的，一個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跑出來和你說幾句話，又會給整件事的走向增添不變數。

可是我又忍不住想看看自己……哎，算了，還是你來問吧，想知道什麼就問什麼，我可以把我所知的一切毫無保留，全部告訴你。”

“那我先謝謝你了。”

雖說對它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吧，但我不可能跟他客氣。

或者說我完全沒必要跟自己客氣：“第一個問題，把我的某些記憶刻意藏起來了，我很想弄清楚到底瞞了什麼。”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沉默之后是一聲無奈的笑：“你不妨把這個問題留在最后，先問點兒別的。”

我笑著搖頭：“行，那咱倆最后再聊這個，先說說上次見面的時候，臨走之前你不是告訴我后會無期嗎，怎麼又出現了。”

“錮魂鎖在我和這間建立了聯系，知道你在島上，所以我來了。”

我點頭：“來做什麼？”

“來見你一面，順便請你幫個忙。”

聽它說完這句話之后我又笑了：“求我幫忙？跟你自己還這麼客氣？”

“也不能這麼說，、記憶、魂魄、真靈都是你的，我只是一道偶然保留下來的、被錮魂鎖強行留在這一界的意識。”

它停頓了片刻，雖說看不見它的表，但我能聽出它語氣中的慨：“記得上次我們在海參崴見面，你邊有個男魂的魔修？”

“是，卓逸，以前是天心島執事，這幾年叛出宗門之后幫了我不忙。”

它又問：“據我了解，似乎在遠東有些影響力？”

我‘嗯’了一聲：“是，在遠東經營了幾百年，黑白兩道都有聯系，不過好端端的你打聽這個干什麼，跟你要讓我幫忙的事兒有關系？”

“是的，我需要你通過的關系，幫我弄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顆氫彈，當量越大越好，最好是沙皇氫彈這個級別。”

“啊？”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麼？氫彈？要那東西干嘛。”

“當然是有用，很大的用。”

它沒直接回答我，而是賣上了關子：“記得咱們上次見面我附的那個人麼？”

“記得，你當時說自己是理老師。”

“沒錯，那人的確是理老師，我在他的記憶里得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它又沉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在巫的世界觀中，除意識外，這世間的一切都由能量構，神力越強大，能夠控制的能量越多，巫就越強。

而人類對于能量的劃分更加細，原子、電子、質子、離子，雖說只能運用它們中的很小一部分，但也算勉強到點門檻兒，比如氫彈這東西，就算以全勝期的實力，你有信心接下一顆麼？”

這是個我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它說之后我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后搖頭：“不能，核聚變也是利用能量的一種方式，站在心巫會直接氣化，就算站在心附近也很難扛得住沖擊波和熱量，估計會不輕的傷。

不過我不可能傻站著讓它炸，只要護能量能幫我抵擋住一瞬間，我就能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心附近，想用核彈弄死我還是有點難度的。”

“是，但不可否認，人類已經擁有了能夠對我們造威脅的力量。”

它忽然笑了一聲，笑容里有幾分狡黠：“你有沒有想過，當一顆氫彈在天心島炸，會是一種怎樣的畫面？”

“你的意思是，讓我弄來一顆氫彈把天井里的魔衛都炸死？”

我思考了一瞬：“還真是個好辦法，核彈絕對有能力把那些魔衛全部滅掉，它們一死，天心島萬年來的經營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可要是這樣，就達不到讓天心島、教廷和冥府之間互相消耗，削減冥府鬼差數量的目的了，我總不能再弄十顆氫彈，跑到十個冥殿里挨個引吧？”

“不，我沒打算讓你除掉那些魔衛，我只是想讓你毀了那口天井。”

那棵樹左邊的棺材蓋忽然被打開了一條隙。

一只蒼白的、沒有任何的手扶在那口棺材邊上，隨著蓋子緩緩向側方平移，我看到曾經的自己從冰棺中坐了起來。

它睜開雙眼，眼中是那種很復雜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目，默默看著我。

我被它的眼神看的渾別扭：“別看我，把話說完。”

“你的記憶中沒有關于天井的信息。”

他從棺材中爬出來，走到我面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天井是連接這一界與阿修羅魔界之間的通道，萬年前，域外天魔就是通過天井降臨到這一界的。”

我微微皺眉：“不會吧，我昨晚剛去過天井，它很不穩定，意識或能量可以通過，但有實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鉆進去的。”

“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前不行，更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它微微搖頭：“維持天井存在的不是能量，而是這個世界中的負面力量，從人類誕生那天起，巫便開始圈養人類、奴役人類，當人類怨氣轉化的負面力量累積到一定程度時，天井便出現了，引來域外天魔與巫相互攻伐。

最后的結果你也知道，巫與域外天魔拼的兩敗俱傷，人類則在由師尊他們這些先天之人帶領下，取代巫的地位，為新的主宰，這，就是平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