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著蕭鈺，烏黑濃羽一般的睫了，聲音發飄：“我……我沒錢，我還不上怎麽辦？”

蕭鈺收回手，被他突然來的這麽一句弄愣了，“我何時管你要錢了？”

八皇子麵恥，“你方才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說我給你錢，讓你設粥棚施粥，可我沒錢，到時候你不是要自掏腰包？”

蕭鈺頓時哭笑不得，“你是因為擔心這個所以魂不守舍的？”

八皇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神落寞。

他細白的手指了袖邊緣，“我……我是個沒什麽用的皇子，今天選擇了你，就相當於和那些大臣決裂，我怕……”

蕭鈺神微斂，在他邊坐下，就這麽看著他，看的八皇子渾不自在。

“你覺得自己沒用？”

八皇子正想點頭，蕭鈺忽然提高了音量，冷聲問道：“你真的覺得自己沒用？那你活著是為了什麽？你母親死的時候你怎麽不跟著一起去了？茍延殘，住在冷宮裏，連個太監都能踩你一腳，給你臉，你為什麽還活下來了？”

八皇子渾一震，蕭鈺之前在他的麵前一直是很溫的，即使生氣也是不怒自威的那種，這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發脾氣，他一時間心神劇，不知道該怎麽說。

可腦子已經自己轉了起來，他口而出道：“我為什麽要死？”

蕭鈺挑了挑眉，“你說呢？你不是覺得自己沒用嗎？”

“沒用就得死嗎？”

八皇子心底最深忽然有什麽東西鬆，破土而出。

蕭鈺冷冷的看著他，雙眼似兩汪寒潭，被注視著便覺一寒氣從腳底升起。

“對，你沒用了就得死。”

一句毫無的話，撕開了倆人間脆弱的溫，八皇子驀地站了起來，雙手拳，的的，“你也要我死？”

蕭鈺輕笑一聲，如冰碎裂，春風過境，輕輕道：“我的殿下啊，我自然是不希你死的，所以，麻煩你努力變得有用起來好嗎？隻要你不是傻子，我們就可以在這個皇朝屹立不倒，以後再不人欺辱，隻有別人俯首稱臣的份，沒有你卑躬屈膝的理，你明白嗎？”

八皇子不傻，雖然沒正經學習過四書五經，但在皇宮裏長大的，哪有小白蓮呢？

他現在和蕭鈺是一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改變不了當傀儡的命運，那起碼也隻做一人的傀儡，統領萬萬人！

他眼裏驀地燃起了一簇火，那是野心，是，是一個年滾滾熱。

蕭鈺滿意的看著他的變化，人啊，隻有窮極才會思變，但能思變就是好的，溫順接死亡的，也不用浪費心思培養，終究是廢一個。

“我明白了，以後還請太傅多多指教。”

八皇子對著蕭鈺作揖，蕭鈺不避不讓的了，等八皇子直起子來，才道：“這段時間你就在我這兒住，等我父王下葬了，我們便準備你的登基大典，從今往後，你就是大乾的新帝，你要勇敢一點，今日的場麵你以後還會見到很多次，要是每次都嚇這樣，說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八皇子臉上一熱，又紅了。

“嗯。”

“殿下，你把頭抬起來，你是帝王啊，將來要麵對群臣跪拜，總低頭可不是好習慣。”

八皇子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站直一些，蕭鈺頷首：“這樣就很好，等你回到宮裏，我再找人教你宮廷的禮儀。”

說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忽然笑了下，眉眼間帶著幾分的戲謔，“殿下的名字君容？”

八皇子一懵，剛才不是還說正事呢嗎？怎麽忽然說起名字了？

他又恢複了呆呆的模樣，“昂。”

蕭鈺單手支著下，袖下，出了一截白的手腕，“唔，容容。”

八皇子子一麻，一奇異的覺漫上心頭，耳尖迅速的紅了起來，連帶著脖子都慢慢的泛上了緋。

他母妃都沒有這麽親的過他！

蕭鈺看著君容這般窘的模樣，心裏一，拍了拍凳子：“容容坐，我給你上藥，剛才那江威沒輕沒重的，我怕你頭皮上的傷又破了，過來。”

君容無奈的坐過去，蕭鈺對守在門口的青道：“你去把藥膏取來。”

“是。”

青去了室把藥膏拿出來遞給蕭鈺：“世子。”

蕭鈺接過，擺擺手讓下去，自己挖了一點在手心開，然後用手指蘸了一點點塗到君容的頭上，悉的涼，君容子一繃，隨即又放鬆下來。

屋一片安靜，倆人都沒再說話。

等到塗完了，蕭鈺去洗手，君容看著瓷白的側臉，忽然問：“我還不知道太傅什麽？”

蕭鈺一怔，轉過臉來對他一笑：“蕭鈺。”

“玉的玉嗎？”

君容看著想，確實很像一塊玉。

蕭鈺卻搖搖頭：“不，是金玉的鈺。”

君容麵茫然，顯然不知道是哪個字。

“我……我母妃沒教過我什麽，我不認識這個字。”

可能是剛才的話起作用了，他說話不再那麽遲緩，吞吞吐吐，提起自己的短也沒那麽恥，這次他敢直視蕭鈺的眼睛說自己不識字。

蕭鈺察覺到他這一變化，樂見其，了手走過來，“那你跟我去書房，我教你寫，你自己的名字會寫嗎？”

“沒寫過。”

君容搖搖頭，遲疑著說：“我母親是舞姬出，很，但除了舞技出眾，一個字都不認得，會說不會寫，也沒耐心教我。”

“這樣啊，那我從頭教你，走吧。”

披上了大氅，取過君容的狐裘給他穿上。

君容乖乖的沒有躲。

出門之前，蕭鈺忽然一頓，折回去取了手爐塞到君容手裏，“想做好帝王，先養好子，你太瘦弱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十歲，倒像是七八歲。”

八皇子仰頭看了看蕭鈺，驀然驚覺，自己真的比蕭鈺矮了一個頭。

他抿了抿，心裏有點不開心了。

明明就比自己大三歲，什麽都比自己強就算了，還比自己高？

－－－－－－題外話－－－－－－

容容是個土生土長的小孩子啊，帶著孩的稚和稚，又被迫快速長，所以是個很敏又有些自卑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