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不留麵，幾乎是撕破臉的語氣，讓秦芷嵐臉難看，一瞬間蒼白而狼狽。

“秦姑娘請回吧。”楚雲緋站起，做出冷漠的送客姿態，“我跟容蒼的關係不到旁人置喙，即便我配不上容蒼，休妻或者和離也是我們夫妻自己的事，秦姑娘沒有資格替容蒼做主。”

秦芷嵐神僵，卻猶不願認輸，站起道：“此前戰王有過休妻的念頭，是因為王妃有了孕才作罷，由此可見，戰王隻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並不是對王妃餘未了。”

楚雲緋嗤笑，頗為嘲諷地看著：“容蒼親口告訴你的？”

“我隻是想勸王妃，強扭的瓜不甜。”秦芷嵐直視著，“祖父這些年沒有參與皇子的站隊，是因為時機不。眼下戰王應該有了爭儲的心思，若有秦家支持，戰王殿下必會如虎添翼，宸王不會是他對手。”

楚雲緋冷道：“秦家很自以為是。”

“希王妃以大局為重。”秦芷嵐神了，不自覺地住帕子，“若秦家站到宸王後，戰王妃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秦姑娘多慮了。”冷孤傲的聲音自廳外響起，一玄袍的容蒼負手而來，“本王想做什麽，無需旁人指指點點。”

秦芷嵐臉一變，驟然轉頭看去，目對上容蒼那張俊如謫仙一般的容，眸心劃過一異，隨即垂下眸子，屈膝行禮：“戰王殿下。”

“秦姑娘今天越矩了。”容蒼走到楚雲緋側站著，麵無表地看著秦芷嵐，“本王當初休妻與否，是本王和王妃自己的事，無需旁人置喙，更無需讓王妃從所謂的大局考慮而委屈自己。”

秦芷嵐沒料到他會突然前來，臉頰發燙：“臣隻是為了殿下考慮，殿下值得更好的。”

“對本王來說，雲緋就是最好的。”容蒼握著楚雲緋的手，“從正妻被貶為貴妾，是對一個子最大的辱，此事若發生在秦姑娘上，秦姑娘會甘之如飴地接？”

秦芷嵐不敢相信，他竟拿自己跟楚雲緋相提並論？

“臣跟王妃不同。”垂眸說道，態度雖恭謹，語氣卻並不謙恭，“臣出太傅府——”

“雲緋出不高，但從不會到任何子麵前，理直氣壯地要求對方讓出正妻的位子。”容蒼打斷的話，“出不代表所有，還秦姑娘懂得自重自，也懂得尊重別人。”

自重自？

秦芷嵐震驚地抬頭看他：“殿下覺得我不懂得自？”

容蒼眸冷漠，不發一語。

“我隻是慕殿下，這有錯嗎？”秦芷嵐攥雙手，覺自尊心被擊得碎，“殿下不接就罷了，何必出口傷人？”

容蒼皺眉：“分明是你先傷害王妃在先。”

秦芷嵐臉一陣青一陣白，眼底劃過一抹怨恨之：“既然如此，希殿下別後悔今日之所言。”

丟下這句話，屈膝告退：“臣今日打擾了，就此告退。”

然後匆匆轉離去，仿佛多待一刻都是辱。

容蒼沒什麽表地收回視線，偏頭看向楚雲緋：“我沒想到會抱著如此目的而來，讓你委屈了。”

“沒事。”楚雲緋緩緩搖頭，麵上劃過幾分唏噓，“我也覺得意外。”

沒跟秦芷嵐打過道，所以從未想過，太傅府出來的姑娘也會如此……如此……

“秦太傅當初作為父皇的老師，深祖父信任和父皇尊重，但這隻能證明他學識淵博，以及當時的品行貴重。”容蒼語氣淡淡，“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心態發生變化也很正常，況且秦芷嵐隻是他的孫，教養規矩其父母影響更大，不一定是太傅的意思。”

楚雲緋道：“我沒那麽多想法。”

天家皇子都有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何況太傅之家，沒人能保證聖人教出來的孩子一定是個聖人。

人心易變。

年輕時聖明無雙的天子老年時可能會變得昏聵多疑，初仕途的清數年之後也會為貪。

同一個人都不能保證永遠正直無私，又怎能苛求一個孫輩的子會如的祖父一樣清高貴重呢？

“我現在疑的是，秦芷嵐怎麽會知道皇後要給皇子們選妃。”楚雲緋轉從後門出去，若有所思地開口，“秦家消息靈通，也得時時關注著宮裏的向才知道，且這次賞花宴到底是為了誰而準備？”

容蒼跟在後，斂眸沉默，似是也在思索著什麽。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楚雲緋淡淡一笑，“秦家以前不參與儲君之爭，不管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不敢輕易冒險，還是因為最近的局勢讓他們無法繼續置事外，迫切地想博個從龍之功，眼下都可以證明，他們確實有了手的意思。”

所以儲君之爭已進激烈階段，甚至即將出一個結果。

離開前廳，進寬闊的中院。

容蒼挽著楚雲緋的手：“不管局勢如何變化，你隻要確保自己和孩子安然無恙，其他的都給我做。”

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補充一句：“若有了萬一，至確保自己安然無恙，其他的都不重要。”

楚雲緋偏頭，似笑非笑：“孩子可是我傍的底氣，萬萬不能有一點閃失。”

“你傍的底氣是你自己。”容蒼糾正，“孩子以後可以再有——”

“別說那麽不吉利的話。”楚雲緋語氣淡淡，卻聽得出聲音裏的寒意，“沒人敢對我的孩子不利，若有，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容蒼默然片刻，緩緩點頭：“嗯。”

兩人回房稍作休息，想到今日要回楚家一趟，楚雲緋道：“外麵馬車備好了嗎？”

“備好了。”盛夏點頭。

角落裏響起一個寡淡沉悶的聲音：“墨雪傳了消息過來，說今天宸王也會去楚家。”

說話的人是墨雨，一直待在暗保護王妃的暗衛。

楚雲緋表微頓，隨即眼底掠過嘲弄：“一個小小禮部主事的家務事，也值得驚堂堂宸王？”

看來宸王真是迫不及待想搞事啊。

既然如此，奉陪便是。

楚雲緋起走了出去，走到偏房門外，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正要推門而，轉頭卻見容蒼站在後。

“你在外麵候著。”如此說著，推開門走了進去，“我今天要送份大禮給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