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江山》第136章 清難斷家務事
事實確是楚雲緋所言。
宸王如此關心一個禮部主事的家務事,在任何人看來都不正常,也說不過去。
容蒼從傷之後就一直待在王府養傷,除了幾次進宮之外很外出,但為了修複跟王妃的關係,時常陪著回娘家還算在理之中。
可宸王的嶽丈是當朝丞相。
楚元忠現在的份比起丞相那是天差地別,若非他們是兩位王爺各自的嶽父,被降為禮部主事的楚元忠連讓薑丞相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主事,因為鬧出了夫妻不和的家務事,竟同時引來了朝中兩位王爺的關注,怎不人歎一聲稀奇?
更為稀奇的是,宸王好像比戰王更關心這件事,以至於楚雲緋和容蒼抵達楚家時,宸王竟比他們還早到一步。
宸王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戰王府的馬車緩緩行駛而來,索站在大門外等著,眼見著容蒼和楚雲緋先後下了馬車,才開口:“九弟。”
容蒼漠然朝他看來:“你來幹什麽?”
“聽說楚大人和夫人鬧和離,本王過來勸勸。”宸王習慣地揚起溫和的笑意,目從楚雲緋麵上一掠而過,頷首算是招呼,“為皇族王爺,關心朝中員亦是分職責。”
頓了頓,他看向楚雲緋:“楚國雖然允許員和離,但曆代員並未有過和離先例,何況子本該順從自己的夫君,怎能輕易提出和離?九弟妹應該好好勸勸自己的母親,雙親若是反目,對你和九弟影響也不好。”
“宸王殿下日理萬機,還能來關心楚家的事,著實讓人。”楚雲緋淡淡一笑,“隻是俗話說清難斷家務事,連皇上都不輕易幹涉臣子的家事,宸王這是要跟皇上對著來嗎?”
宸王笑意一僵,皺眉說道:“本王不是幹涉,隻是想從中說和一下。”
楚雲緋率先進大門,語氣不辨喜怒:“曆來隻有男人能休妻,子不能提出和離,否則就是離經叛道,世俗所不容,宸王的觀點總是如此霸道而無禮。”
“九弟妹。”宸王為自己辯解,“本王這麽說並不是霸道,而是聽從古聖人訓,子本該遵從三從四德——”
“男人也該頂天立地,有著男子該有的擔當。”楚雲緋腳步微頓,麵無表地打斷他的話,“敢問宸王做到了嗎?”
宸王一滯:“我——”
“宸王口口聲聲說子該如何,為何不強調男人應該怎麽樣?”楚雲緋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神冷漠不悅,“我隻知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昨日是父親先提出休了母親,母親要和離的原因在於嫁進楚家這些年並無過錯,不符合被休的七出之條,所以就算要離開,也想離開得麵一些罷了。”
宸王張了張,正說什麽,卻聽楚雲緋冷冷補了一句:“宸王不知,沒資格在這裏侃侃而談。”
他的臉當場沉了下來:“九弟妹,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辯無可辯,便抬出份人?”楚雲緋挑眉,笑意帶著嘲弄,“男子漢大丈夫不去做保家衛國之事,反而在這裏欺負一個小小流之輩,這就是宸王的擔當?”
宸王臉沉下來,眉眼籠罩著一層寒霜,顯然已是怒極。
周遭一片極致的安靜。
侍立一旁迎接貴客的楚家下人們臉發白,個個噤若寒蟬,差點沒當場跪下。
楚雲緋卻不願與他多說,轉頭看向周圍下人:“父親不在家?”
“回王妃,老爺上朝去了。”
“應該是去禮部衙門了吧。”楚雲緋抬腳往母親的院落走去,“皇上把他降級之後,父親就失去了上朝聽政的資格。”
有嬤嬤趕忙給楚雲緋引路,而落在後麵的容蒼則被宸王攔住了去路:“九弟,九弟妹如此脾氣,你就一點責任沒有?”
容蒼眼神冷漠:“脾氣怎麽了?”
“方才說的那些話,你沒聽見?”宸王神不悅,“子應該溫順賢淑,時刻遵從三從四德,在兄長麵前更應該恭敬謙卑,而不是如這般桀驁難馴,像是吃了火藥一樣。”
“我就喜歡這樣。”容蒼聲音冷,“有脾氣是我默許的,你覺得子該溫順謙卑,就把你自家媳婦管好,沒資格對本王的妻子提出要求。”
說完這句話,他徑自舉步離開,渾然不管宸王聽到這句話之後氣得鐵青的表。
下人們以為宸王會就此離開。
然而他們躬靜候了一陣,卻見宸王目沉地盯著戰王離去的方向,好一會兒才開口:“本王今日楚大人懇求,特意過來勸說楚夫人,本王先在前廳候著,你們去通知夫人一聲,轉達我的來意。”
“是。”
宸王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心頭戾氣,抬腳去了前廳,並把楚家最得楚元忠信任的管事了過來。
“王爺。”一個年輕管事躬到了宸王麵前,眼底閃爍著。
宸王屏退左右,正要說話,一個侍端著茶水走了進來:“宸王殿下請用茶。”
宸王沒說話,等待侍奉茶之後出去,然而那個侍把茶盞遞給宸王之後,卻隻是退到一旁站著,像是看不懂宸王的表似的。
宸王冷道:“你可以下去了。”
“回稟宸王殿下,夫人吩咐奴婢好好招待宸王殿下,奴婢不敢怠慢。”侍低頭,“夫人還說了,若這茶水不合宸王殿下口味,就讓奴婢再給殿下換一杯。”
“這茶很好。”
侍抬眸看向那茶盞:“宸王殿下還沒喝呢,怎麽會知道好不好?”
宸王表一,為了讓趕出去,隻得端起茶盞,用茶蓋刮了刮浮沫,斂眸輕啜一口,隨即眉頭微皺。
楚家隻是普通員之家,茶水自然比不上親王府。
今天這茶確實不太好喝。
“不合口味嗎?”侍作勢把茶收走,“奴婢重新換一盞過來。”
“不用。”宸王著頭皮又喝了一口,“你出去吧。”
侍哦了一聲,這才轉離開。
宸王命心腹手下在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再隨意進來,然後才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瓷瓶:“戰王夫婦應該會留下來用午飯,這裏的東西稍後讓人下到戰王妃的飯食中,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年輕管事低垂著眉眼:“戰王的飯食裏可要……”
“不用。”宸王聲音沉,“下了也無妨,主要的目標就是戰王妃。”
“是。”
“王爺要留下來用午飯嗎?”
宸王想到方才跟楚雲緋的爭執,以及容蒼的態度,稍微有點脾氣的人都該被氣走了,誰會留下來用膳?
若真留下來,反而顯得自己太過刻意,隻怕會引起他們懷疑。
於是宸王搖了搖頭,細細叮囑一番:“一定要親眼看到楚雲緋服下。”
“是。”
宸王代完,雖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為了不引起容蒼的警覺,很快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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