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江山》第151章 殺機
想到這裏,穆帝眼神冷了下來。
“皇上。”顧貴妃並未察覺到穆帝的緒變化,緩聲開口,“臣妾猜測是昨晚不慎吃了涼的,所以才導致腹痛,今日一早喝了不熱水,這會兒疼痛已經緩解了許多,皇上不用牽掛臣妾。”
穆帝眼神一深,眼底劃過一抹幽深冷芒:“是嗎?”
顧貴妃點頭:“嗯。”
“既然如此,貴妃就好好休息吧。”穆帝站起,“朕還有許多折子要批,就不留在這裏陪你了。”
說罷,不等顧貴妃回話就轉走了出去。
姬紫別有深意地看了顧貴妃一眼,想著這個人也真是自作自,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謀害,當真是歹毒心腸,活該有此報應。
昨晚的腹痛還是輕的,待以後隨著年限拉長,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多,才會一點點會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出了朱漆宮門,穆帝漠然吩咐:“楊德喜,貴妃玉違和,需好好靜養,宮門關閉幾天,別讓任何人過來打擾貴妃清靜。”
楊德喜躬應下:“是。”
“姬公子隨朕去書房。”
姬紫沒說什麽,轉頭看向關閉的宮門,沒錯過宮門後麵侍們臉上不安的表。
巫蠱之。
此種手段曆來就是宮中忌,任何人一旦犯,就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若有宮妃和皇子敢行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會死得很慘。
以往僅靠捕風捉影就能殺掉一大批人,如今證據確鑿,穆帝心裏隻怕對顧貴妃和宸王皆已起了殺意,隻是礙於眼下還有些顧忌,才暫且安耐住不。
抵達勤政殿,穆帝坐在鋪著明黃錦緞的龍榻前:“顧貴妃當真中了蠱?”
“很像。”姬紫點頭,“查不出病癥,又沒有中毒之兆,那麽很大可能是被人用了蠱,但因為年限尚短,蠱毒尚未完全長蟲,所以發作時的痛苦尚在可以忍的程度之。”
穆帝懷疑:“宸王應該不會對他母妃下手。”
姬紫搖頭:“宸王殿下對自己的母妃自然是無比敬的,但他背後的妖人未必不會手。”
穆帝皺眉:“為何?”
“因為他做的是殺頭之事,必須給自己留一條活路。”姬紫斟酌著說道,“草民猜測,他可能是想有朝一日宸王不再需要他時,能以貴妃之命威脅宸王留他一條命。”
穆帝眸心微細,這句話倒是在理。
宸王養著這麽一個邪惡歹毒之人,是為了不擇手段爭奪帝位,一旦日後野心得逞,第一個要滅口的就是這個心腹大患。
而方才顧貴妃一剎那的心虛……很明顯,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做什麽事,且從來沒有阻止過。
不對。
穆帝眉心皺,容蒼中蠱已有十年,而十年前宸王還隻是個十五六歲年,尚未出宮立府。
所以有沒有可能,這個妖人本就是顧貴妃招來的?
也就是說,真正想要控製容蒼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顧貴妃,用蠱毒牽製容蒼,就是為了達到讓容蒼為宸王所用的目的。
這是一場心謀劃了十年的謀。
穆帝輕輕閉眼,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竟是在後宮裏養了一條毒蛇,都說虎毒不食子,顧貴妃還真是做得出來。
“皇上。”姬紫開口,“若沒別的什麽事,草民就先告退了。”
穆帝回神,把手腕擱在案上:“你給朕號一號脈,朕想知道,宸王會不會對朕下手。”
姬紫沉默地走過去,邊號脈邊說道:“從皇上的印堂上看,暫時還看不上是否中蠱,因為子母蠱初期都是沒有癥狀的——”
話未說完,姬紫忽然止住話頭,麵上浮現凝重之。
穆帝注意著他的表變化,心頭緩緩生出一種不祥的預,與此同時,他竟毫沒覺得意外。
是啊,宸王那麽歹毒的心思,怎麽可能甘於隻控製容蒼一人?十年養著一個毒之人,還不盡其用?
給他這個皇帝也下個蠱,等時機,讓容蒼失控弒君,宸王順理章來個護駕,真是一舉兩得。
既能讓皇帝暴斃,又能治戰王弒君之罪。
多完的計策。
“皇上脈象確實不太正常。”姬紫收回手,退後一步,謙恭開口,“不過要想進一步確認,還是應該直接審問飼養蠱毒的那個人。”
穆帝皺眉:“如果抓到此人,他會不會孤注一擲做出狗急跳牆的事?”
姬紫沉默片刻,緩緩搖頭:“草民不敢確定,但倘若他的母蠱是用來控製貴妃娘娘的子蠱,那麽皇上的蠱毒就不由他直接控製,想來應該沒什麽大礙。”
穆帝抬手撐著額頭,麵上不驚,心頭卻已浮現殺機。
隻是這殺機到底是針對誰,大概隻有他自己清楚。
“你先退下吧。”穆帝語氣淡漠,“朕自己待一會兒。”
“草民告退。”姬紫從容行禮。
穆帝閉眼:“楊德喜。”
楊德喜低頭:“奴才在。”
“最近宸王府可有靜?”
“奴才聽說了一事。”楊德喜走近穆帝側,低聲音開口,“宸王殿下昨晚不知何故大發雷霆,幾乎杖責了王府裏大半護衛,且有兩人當場被杖斃,宸王府一整夜沒能安寧。”
穆帝睜開眼,眸心緩緩凝結著冰霜:“竟有這事?”
“是。”楊德喜點頭,“大概是護衛們都被嚇破了膽,今早天沒亮就有人悄悄傳了消息給林軍統領,統領大人把此事跟奴才說了一下,想讓皇上決斷。”
頓了頓,又解釋道:“奴才原是想等皇上下了朝就稟報,但下朝之後皇上召見了姬公子,又去了昭宸宮,所以……”
穆帝麵上不辨喜怒:“你派個機靈一點的人去查一下,看宸王府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是。”
陳忠離開之後,穆帝一個人倚在雕龍紋的寬榻上,眉心鎖著沉之。
曾經最親的枕邊人,竟在多年前就開始算計自己,算計的親生兒子……
容蒼真的是貴妃的親兒子嗎?
穆帝心裏忍不住又生出這個懷疑,閉上眼,試圖從記憶中找尋一些不太尋常的地方,給顧貴妃這番偏心偏到極致的行為找一個合合理的原因。
二十多年的歲月如浮掠影般一一閃過腦海,穆帝忽然想到吃齋念佛二十餘年始終不願見人的母後,緩緩睜開眼,眸心澤深沉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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