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錦表微頓，默默瞥了一眼。

他這不是聽說子們都聽牆角嗎？尤其對那些風花雪月和夫妻之間的事尤為興趣。

況且宸王夫婦最近屢屢找戰王夫妻麻煩，按照常理，他們夫妻鬧不和，楚雲緋應該高興才是。

“本世子消息靈通。”齊錦輕咳一聲，俊眉眼染了幾分嘲弄之，“外人都說宸王是個賢王，心寬廣，溫潤儒雅，原來溫潤寬容的男子暴怒之下，竟會對自己的妻子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楚雲緋並不奇怪，畢竟宸王就是一個利用來達到目的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六親不認，連自己的父皇都能謀害。

這種人本毫無底線可言。

不過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宸王如此暴怒？

剛才齊錦說賜婚聖旨昨晚就頒下去了，難不宸王沒有達所願？

楚雲緋若有所思：“皇上給誰賜了婚？”

“竇尚書的兒配給了七皇子，巡按監察史的兒配給了八皇子，太傅府秦姑娘配給了榮王府世子。”齊錦聳了聳肩，表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之意，“大概是心上人被賜婚給了別人，宸王接不了這個打擊，所以才把怒火發泄到了妻子上。”

楚雲緋沉默下來，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秦姑娘配給了榮王府世子？

說真的，也意外。

畢竟皇上就算對宸王不滿，不想給他賜婚，大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有，可明晃晃把秦芷嵐賜婚給榮王府世子，不但一掌打在了宸王的臉上，對太傅府何嚐又不是一種敲打？

楚雲緋道：“榮王府世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隻顧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文弱公子。”

楚雲緋淡笑：“那應該是個很好的歸宿，比宸王側妃強多了。”

這是皇上對太傅府的手。

嫁給榮王府世子至沒有命之憂，而宸王最後是要死的，非死不可。

丞相府也會被連拔起。

皇上若真把秦芷嵐賜婚給宸王，才是秦家沒落的開始。

“可惜宸王和秦芷嵐不會這麽想。”齊錦轉頭看向容蒼，眉梢微挑，“最近朝中局勢有些微妙，王爺有沒有察覺到一點跟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容蒼淡道：“我這幾天沒上朝。”

“皇上好像在布一盤局。”齊錦故作高深，“隻是暫時還不敢確定他的真正心意是什麽。”

他其實已經能猜到八九分。

可帝王心思曆來深沉，最擅長似是而非的障眼法，沒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一般不敢很快下定論。

雖然齊錦真的覺得，皇帝這盤局是為了容蒼而布，而昨天那場賞花宴和晚間的賜婚聖旨，則幾乎是把宸王和秦芷嵐的麵一起踩了個稀爛。

皇上似乎就是在告訴他們，朕明知你們的心思，就是不讓你如願。

所以宸王暴怒失控的點並不完全是因為一個秦芷嵐，而是他看出了穆帝對他的不滿以及刻意的冷落刁難。

這才是他真正到惶恐害怕的真相。

一個皇子一旦失了聖心，縱有千般本事萬般賢名，跟儲位也是無緣。

再加上千岐失蹤一事，宸王最近隻怕是吃不下睡不好，夜夜驚恐不安吧。

“緋兒可猜得出，父皇在布什麽局？”容蒼忽然偏頭，目落在楚雲緋臉上，“猜中了有賞。”

“賞不賞的不要，妾隻是單純的喜歡猜測帝心罷了。”楚雲緋揚眉一笑，看向齊錦，“你先說說朝中最近都發生了什麽事，我好有個判斷的依據。”

齊錦回答：“皇上冷落了顧貴妃母子，讓刑部尚書謝小國舅兼任戶部尚書，上次單獨傳我們進去麵聖，給我的口諭是盡管明正大跟戰王殿下往來，不必擔心旁人揣測非議，給謝小國舅的口諭暫時還沒問出來，不過吏部尚書竇大人那兒有點意思。”

楚雲緋道：“皇上曾想把竇尚書的嫡賜給容蒼坐側妃。”

“對。”齊錦緩緩點頭，“所以我猜測皇上有意給戰王殿下鋪路，謝小國舅兼任戶部尚書，目的就是為了讓謝家效忠戰王。”

楚雲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由自主地點頭：“父皇還給了我一柄‘如朕親臨’的扇。”

齊錦心頭微詫，隨即愉悅勾：“看來王妃娘娘在皇上那兒印象不錯，替戰王殿下掙了不好。”

容蒼坐在書案後麵椅子上，把卷宗整理好，起走了出來：“齊錦先回去，明日早朝上，本王會跟父皇商議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安排個職務。”

齊錦皺眉：“若有職在，以後豈不是都要跟那群老頭子一起上朝？”

“既然選擇留在了京城，自然要有份事做。”容蒼瞥他一眼，語氣淡漠，“總不能天天混日子。”

齊錦想說自己可沒混日子，他每天都在忙著正事呢。

不過轉念一想，他的正事其實隻是幹了探子該幹的活，每天收集一下報，打聽一下各府的最新消息，以及收拾了那個為非作歹的妖人。

但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不如讓我去史臺做事。”齊錦暗地開口，“做一個小小的史就好，可以明正大地彈劾那些臣黨，讓他們暗那些見不得的謀都無所遁形。”

容蒼對他的話不予置評，徑自吩咐：“先去給史們個消息，就說最近宸王府鬧出的靜頗大，興師眾，聽說還杖殺了兩個護衛，讓他們明日早朝彈劾一下。”

“是。”齊錦點頭，“我這裏還有件比較重要的事，王爺要不要聽一下？”

容蒼正要挽著楚雲緋的手往外走去，聞言，麵無表地看著他：“要說就說。”

齊錦角一：“丞相派人遞了折子，說是朔州兩月前就發生澇災，莊稼全淹，今年又將是顆粒無收的一年，急需國庫撥款，丞相大抵是想讓宸王負責這次賑災事宜。”

容蒼微默，冷然道：“賑災確實是個極好的積攢政績的機會，且還能把國庫撥出的銀兩順利裝進自己的私人腰包。”

“我也是這麽想的。”齊錦淡笑，“王爺可以提前想好應付此事的對策，我就不打擾王爺和王妃用早膳了，暫且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