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沉默片刻，語氣淡淡：“你說對了，這確實是朕給你的懲罰。”

顧貴妃一怔：“為什麽？”

“你不知道為什麽？”穆帝語氣平靜，“既然你自詡聰明，便應該清楚沒有無緣無故的寵，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厭惡。”

“厭惡？”顧貴妃心頭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皇上厭惡了臣妾？”

穆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知道宸王最近在做些什麽嗎？”

顧貴妃神淒然：“臣妾被關在深宮院，招昭宸宮外麵的人一個都見不到，如何知道宸王做了什麽？”

“宸王最近做的事多。”穆帝斜倚在榻上，神像是有些疲憊，“他的王府裏養了個幕僚，最近這個幕僚沉迷賭錢，在賭場裏一擲千金，後來不知何故突然失蹤，他派出大批量人手尋找此人下落，為此還杖殺了王府幾個侍衛。”

幕僚？

顧貴妃臉煞白，眼底漸漸浮現出驚懼之：“皇上說的幕僚是……”

“朕讓皇後在宮裏舉辦賞花宴，意在給七皇子和八皇子選妃，然而宸王……就是那個外人誇讚溫潤雅致的賢王，竟當著朕和皇後以及諸多貴的麵，給秦太傅家孫送了兩朵牡丹花。”穆帝盯著顧貴妃冷笑，“他給自己的王妃隻送了一朵，卻給一個外人送了兩朵，貴妃，你不妨與朕說一說，你這個兒子到底想幹什麽？”

顧貴妃目微抬，眼底浮現幾分不解：“皇後舉辦的賞花宴，若過親的皇子們不能參加，那宸王為何會出現在花園？為何會有機會送花？這難道不是皇上允許的嗎？”

“確實是朕允許的。”穆帝並不否認，“可朕並沒有讓他當眾辱自己的妻子，並且還因為此事跟宸王妃吵架，甚至鬧到了夫妻冷戰的地步！”

夫妻冷戰？

顧貴妃臉一變：“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除了給七皇子和八皇子選妃之外，朕還想給戰王選個側妃。”穆帝沒回答的問題，徑自說道，“但是戰王一個都沒選，把摘來的幾朵牡丹花都送給了自己的王妃，反而是宸王為了拉攏秦家，不惜當眾給自己的王妃難堪……貴妃，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溫文爾雅？龍章姿？風度翩翩？他夠得上這些讚譽嗎？”

顧貴妃跪在地上，僵地著角，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滿眼諷刺地看著他：“皇上對宸王的嫌棄已經溢於言表，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了嗎？口口聲聲誇讚容蒼，貶低宸王，可宸王才是你的親兒子呀！”

穆帝皺眉：“你說什麽？”

顧貴妃一僵，驀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麽，咬了咬：“臣妾的意思，宸王是皇上的親生兒子，也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優秀的……就算有些事沒做好，難道就是臣妾一個人的錯嗎？皇上以前最喜歡宸王，可現在卻隻偏容蒼那個孽種，臣妾——”

啪！

一個重重的耳落在臉上，直接把顧貴妃打翻在地，也打斷了沒說完的話。

顧貴妃臉頰劇痛，眼前發黑，好半天爬不起來。

“稱自己的兒子為孽種？”穆帝冷冷看著他人，“貴妃，你真是讓朕開了眼界。”

“容蒼他算什麽？”顧貴妃咬著牙，似有滿腔厭惡無發泄，“一個連笑都不會的異類！剛出生就冷冰冰的，像是石雕一樣，誰家剛出生的孩子跟他一樣？那樣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臣妾恨不得把他的眼睛瞎！”

“你這個毒婦！”穆帝站起，抬起一腳踹到上，“他不會笑怎麽了？孩子天不同，他出生時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兒，你一個年婦人卻喪心病狂到把怒火發泄到他上，你還是個人嗎？”

那一腳毫不留，顧貴妃腹部劇痛，臉慘白，咬著牙，聲音不自覺地發：“我……我就是不喜歡他，厭惡他，看到他就心煩氣躁，可……可臣妾是他的母親，就算不喜歡他，他也得著……他必須得著……”

穆帝冷冷看著，居高臨下，眼神睥睨，再無往日毫分。

“你確實是個毒婦。”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朕原本還因為你兄長的死想安你幾句，沒想到……倒是朕多慮了，你這樣狠心薄的毒婦，本毫無憐憫之心，對自己兒子如此，對自己的兄長又能有幾分心疼？就算顧家人都死絕了，對你也不會有半點影響！”

“皇上來安我？”顧貴妃費力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冷笑，“皇上是來看臣妾笑話的吧，怎麽可能安臣妾？兄長的死，皇上難道一點都不知嗎？”

“你瘋了。”穆帝冷冷看著，“看在容蒼的份上，朕暫時不會降你的位份，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朕無法容忍。”

話落，忽然揚聲命令：“楊德喜！”

“奴才在。”楊德喜連忙進殿，躬聽旨。

“貴妃得了癔癥，神失常，暫且幽在昭宸宮靜養。”穆帝聲音冷酷，“人多吵鬧，除了季嬤嬤之外，其他所有宮人全部調到皇後宮裏，讓皇後給們安排去。”

“是。”

顧貴妃僵地跪在地上，像是呆了似的毫無反應，直到穆帝離開，才驀地冷笑出聲：“想立容蒼為太子？做夢，做夢，你做夢！”

一個本不是皇族脈的戰王，他有什麽資格做太子？

“娘娘。”季嬤嬤疾步而，擔心地蹲在麵前，“您這麽傻啊？為什麽要跟皇上吵呢？”

“為什麽不能跟他吵？”顧貴妃冷冷看著季嬤嬤，手揪住的服，“他以為自己聖明無雙？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以為君王就可以隨心所？我偏要讓他願落空，讓他所有籌謀一敗塗地！”

“可是娘娘——”

“沒有可是。”顧貴妃扶著的手，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角一縷蔓延，卻襯得眼神更加沉冷漠，“容蒼是本宮的兒子，就算本宮對他不好，他也永遠是我的兒。本宮可以不慈，他卻不能不孝，否則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季嬤嬤神微變，看著貴妃近乎失控的神，眼底是深深的憂慮。

顧貴妃被扶著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捂著腹部，眼神裏流出幾分悲涼，幾分冷：“皇上棄了宸王和裕王，一心想讓戰王做太子，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娘娘，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季嬤嬤朝外麵了，“宮都被調走了，娘娘接下來隻怕要遭罪了……”

“這點困境不算什麽。”顧貴妃冷道，“等他給容蒼鋪路吧，本宮好好等著，待時機，我一定會讓他們嚐到從雲端跌落塵埃的滋味。”

心裏篤定皇上想給容蒼鋪路，就一定不會廢的貴妃之位，隻要還是貴妃，的兒子就還有機會。

顧貴妃深深吸了一口氣氣，腹中泛起尖銳的疼痛，平複著呼吸，緩緩將疼痛和恨意下。

發誓一定讓皇上後悔今日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