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還有許多折子等著批閱，穆帝還要召見大臣議事。

楊德喜伺候著，直到皇上結束午膳，在暖閣裏小憩時，楊德喜才得空去了一趟疏凰宮。

昭宸宮的宮在楊德喜陸陸續續的調離下，原就已經了四人，今日皇上一道旨意，直接讓所有宮被調走。

這些人被帶至疏凰宮，並由楊德喜親自殿稟報皇後時，皇後詫異：“昭宸宮所有宮？”

“是。”楊德喜低頭，“皇上說貴妃娘娘得了癔癥，人多吵鬧，隻留了個季嬤嬤伺候貴妃娘娘，其他人都需要另行安置。”

皇後沉默片刻，癔癥當然隻是麵上的說法，顧貴妃子無恙，怎麽可能突然間得癔癥？

隻是沒料到皇上會突然間發作。

“皇上今天去了昭宸宮？”

“是。”

皇後若有所思：“貴妃衝撞了皇上？”

楊德喜近前一步，低聲音，挑不要的說了幾句：“顧家主沒了，皇上告訴貴妃這個消息，原本想安一番，沒想到貴妃娘娘突然緒失控，說皇上偏心戰王殿下，皇上一怒之下，就……”

“本宮明白了，多謝楊公公。”

“奴才不敢。”楊德喜躬，“那奴才就先告退了，皇後娘娘歇著。”

“楊公公慢走。”

目送楊德喜帶著兩名小太監離開，皇後才抬手招來蔡姑姑：“阿蔡，你把們帶去浣局幫忙幾天，等過段時間貴妃子好些了，再把們調回來。”

說是暫時去浣局幫忙，實則就是發配到浣局，“暫時”二字不過是讓們抱有一點希罷了。

畢竟顧貴妃想要複寵隻怕是難如登天了。

“是。”阿蔡看著站在殿外的十幾侍，“你們跟我走吧。”

宮們神蒼白頹靡，卻不敢反抗，跟著蔡姑姑離開疏凰宮。

連顧貴妃都自難保，們這些昔日的奴婢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還指像以前那般風嗎？

皇後轉進殿，走到榻前坐了下來，看著站在一旁的楚雲緋：“你怎麽看？”

“不好說。”楚雲緋緩緩搖頭，“顧家主死得突然，不過應該跟容蒼無關。”

皇後嗯了一聲：“薊州離京城快馬加鞭至需要五日，也就是說，顧家主應該是在五六天前就沒了，那時戰王還沒離開京城，齊錦和謝麟也才從京城出發，所以跟他們無關。”

楚雲緋點頭：“嗯。”

“算了，既然是皇上的決定，我們隻管靜觀其變就。”皇後不多管閑事，何況一個已經失寵的貴妃，不值得放在心上，“宮中局勢瞬息萬變，尤其到了立太子的關鍵時刻，朝中大臣們上說著不敢揣測聖意，私底下卻不得把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剖開了碎了分析，又想富貴險中求，又擔心站錯隊家族不保，誰還有心思放在正事上？”

楚雲緋沉默未語。

立儲之事就算皇上心意已經明朗，作為容蒼的王妃也不能過多評論，能保持沉默就保持沉默。

皇後目微轉，看向安靜站在角落裏的：“柳清溪。”

柳清溪臉一變，連忙上前跪下：“奴婢在。”

楚雲緋搬進疏凰宮當晚，皇後就借著給楚雲緋診脈的名義把柳清溪調了過來，所以此次被調去浣局的十幾名宮之中，柳清溪不在其列。

這也是柳太醫父當初願意配合楚雲緋撒謊騙過顧貴妃，楚雲緋順手做的人——即便他們的配合，是因為被楚雲緋威脅而不得不照做。

楚雲緋也還了他們這份人，沒讓他們因為辦事不力而付出代價。

隻是放在邊繼續用是不可能了。

“你父親家裏還有原配妻子在等他，本宮給你們三日時間，好好收拾一下，找個理由辭了太醫一職，告老還鄉去吧。”皇後語氣威嚴，“學醫是為了治病救人，不是為了助紂為，此次是戰王妃有孕在，不想造殺孽，否則皇上和本宮是萬萬不能饒了你們的。”

柳清溪跪在地上，給楚雲緋叩首：“謝王妃心慈手，奴婢激不盡，隻盼王妃母子平安，王爺康健，餘生無災無痛，白頭偕老。”

皇後淡道：“以後多做善意，不許再存害人的心思，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柳清溪恭敬應下：“是，奴婢定謹記皇後娘娘教誨，不敢再走邪路。”

“下去吧。”

“奴婢告退。”柳清溪鄭重地叩行大禮，同皇後和楚雲緋拜別，隨後一步步退出殿外。

“本宮二十年不管事，如今乍攝六宮，總是狠不下心來。”皇後著殿門外，帶著幾分自嘲，“若是擱貴妃或者德妃上，柳太醫父是斷然沒有活路的。”

“母後仁善。”楚雲緋有而發，“宮裏最缺的就是仁善的主子。”

皇後緩緩點頭：“你說的是不錯，但做人不能一味的善良而毫無鋒芒，若有人對你心存惡意，絕不會因為你心善而放過你。”

“雲緋明白。”楚雲緋點頭應下，“請母後放心，雲緋會學著明辨是非，分清敵友，不主害人，也絕不會讓旁人有害我的機會。”

“皇後娘娘。”一個宮走來，恭敬屈膝，“浴池裏花瓣已經撒好，娘娘可以去沐浴了。”

皇後笑道：“雲緋，本宮先去沐浴，你自個兒看會書。”

楚雲緋起：“兒媳伺候母後吧。”

“你？”皇後愕然，隨即失笑，“你懷有孕，怎麽能讓你伺候本宮？趕去歇著。”

“兒媳住在這裏叨擾母後已是過意不去，哪能每天都像個四肢不勤的？總該做些事的。”

皇後還是不讚同：“可是——”

“母後。”楚雲緋抿，眼底流出殷殷期盼，“兒媳無礙，還母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