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最草率的沐浴。

蔡姑姑心頭詫異，不知發生了何事，往常皇後沐浴至需要半個時辰，今日竟連一盞茶時間都不到就結束了？

皇後在宮服侍下穿上裏，外罩一件單薄寬鬆的袍子，匆匆走了出去。

楚雲緋坐在椅子上，麵已經恢複平靜，但紅腫的眼睛依舊看得出方才的緒失控。

“阿蔡，把們帶出去。”皇後吩咐，“你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

楚雲緋站起。

“隨我來。”皇後轉繞過屏風，進殿，在殿榻前坐了下來，“現在可以說了。”

楚雲緋看著略顯急切的表，抿問道：“兒媳僭越，母後可知還有誰上有著跟母後一樣的記號？”

皇後沉默片刻，眉眼浮現淒然：“本宮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子，屁上有個紅痣。”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皇後擰眉：“皇上知道。當初那個孩子出事的時候，皇上親眼看過，隻是……”

“那些穩婆都知道嗎？”

皇後微怔，緩緩點頭：“穩婆們應該都看到過。”

“母後可知道，當初給您接生的穩婆都死了？”楚雲緋眉頭微皺，“就當年您的孩子出事之後沒多久，們就被人滅了口。”

“滅口？”皇後神一變，“你的意思是……當年本宮的孩子出事，是人為的謀？”

“母後。”楚雲緋在側坐了下來，嗓音沉寂平靜，“這些都是謝夫人告訴我的。說當年參與接生的穩婆和宮中子，幾乎都以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亡，至今一個活口沒剩。”

皇後眼中泛起驚痛：“既然需要滅口，那自然是牽扯到謀了？”

“是。”楚雲緋點頭，“謝夫人懷疑……”

“懷疑什麽？”

“懷疑容蒼是您的親生兒子。”

皇後一怔，神震驚刷白：“然……然後呢？為什麽這麽懷疑？雲緋，這……這本不可能，當時我親眼看著那個孩子沒了的……”

楚雲緋緩緩搖頭：“謝夫人讓我回去看看容蒼的上是不是有紅痣，說這是謝家人的標記，我趁著容蒼沐浴的時候看了，容蒼上確實有一顆跟您一模一樣的紅痣。”

皇後劇震，眼底浮現不敢置信的澤。

楚雲緋起跪了下來：“兒媳今晚說要伺候母後沐浴，實則就是存了別樣的心思，隻是事出有因，還母後恕罪。”

“你……你起來。”皇後連忙把扶起來，“慢慢說，謝夫人還跟你說了什麽？”

“謝夫人還說，謝家二老爺的死可能跟這個有關係。”楚雲緋抿，“帶我去了一個閣樓，拿出了三幅畫像讓我看，我發現容蒼跟謝家二老爺眉眼有些相似，隻是一個是武將，冷淩厲，一個溫潤儒雅些……”

皇後怔在椅子上，一句話說不出來，眼底時不時劃過一抹希，一抹愴痛。

“還有嗎？”

楚雲緋垂眸：“其實兒媳第一次見到母後的時候，就覺得母後眉眼廓有種悉，卻說不上來是在哪裏見過，後來聽謝夫人提醒，才知道那是因為容蒼眉眼神韻跟母後有些相似。”

皇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沒問問謝夫人，是如何知道謝家人都有這個記號的？”

“沒問。”楚雲緋緩緩搖頭，“隻說若容蒼上真有這顆紅痣，讓我如實告訴，可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便忍著沒說。”

皇後心裏得很，一強烈的驚喜和生怕希落空的不安混織，時而覺得這本不可能，有人故意想誆，時而又覺得顧貴妃對待容蒼的態度著實不尋常。

若容蒼不是的兒子，反而更順理章一些。

皇後定了定神，一瞬不瞬地盯著楚雲緋：“你覺得哪裏蹊蹺？”

“一來謝家人那麽多，為何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容蒼跟母後之間可能存在的母子關係，反而是謝夫人這個嫁進來的人在牽掛著這個問題？”

皇後點了點頭：“你懷疑的是對的。不管怎麽說，脈至親都比一個媳婦更關心自己家裏的事，尤其是這種關乎世問題的。”

“關於謝家人上有紅痣這件事，謝夫人是怎麽知道的？”楚雲緋顯然不解，“雖然謝姑娘上可能也有，但兒媳還是心存疑慮，以及謝家二老爺的死，為何大老爺和小國舅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反而是謝夫人一直尋找真相？”

皇後想了想，點頭：“還有嗎？”

“如果容蒼真是母後的親生兒子，那麽當年參與的人一定很多，那些被滅口的穩婆說不定都是被收買的人。”楚雲緋麵上浮現驚，“這樣一來，幕後主使到底有多可怕的本事，才能在宮裏把事安排得這麽天無？”

一群穩婆竟能在一國之君和皇後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製造了這麽一樁驚天謀，想想都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皇後握著扶手，心裏一片淩。

“本宮年輕時子活潑開朗，跟皇上不錯。”語氣有些不穩，眼眶微微泛紅，“太後說一宮之主要端正矜持，要有威嚴，可本宮哪裏聽得進去？晚間侍寢時總喜歡跟皇上嬉鬧一陣，連後的紅痣都是皇上告訴我，我才知道。”

楚雲緋沉默片刻：“母後是謝家人，就算子的不能輕易被人看到，但當初出生時，也總該有人知道……”

“是啊。”皇後輕輕閉眼，“但本宮的父親和母親已過世，就算他們當年跟謝家其他人提過，可這麽多年下來，本宮不但已年，還是一國之母……若沒有特殊理由，誰敢輕易議論國母的子？”

謝夫人是的大嫂，嫁進謝家之後沒多久，皇後就進了宮。

謝家大哥是個穩重的子，絕不可能主與提及自己妹妹上有個紅痣，而且還是那麽的位置。

除非有不得不提的理由。

謝夫人心裏若有懷疑，為何這麽多年在麵前從未提起過，反而跟楚雲緋說起此事？就不擔心楚雲緋年輕衝，不慎泄了此事，反而打草驚蛇？

若容蒼真是的兒子，當年為何會為死胎？又是如何在帝後眼皮子下蒙天過海，了顧貴妃的兒子？

從顧貴妃這些年對待容蒼的態度來看，顯然知道容蒼不是的兒子，那麽除之外，還有誰參與了這件事？

皇上是否是知人之一？

皇後想到皇上提起過繼一事，心頭微微發寒，不敢去想，若皇上也知道此事，以後該如何麵對他？

下心頭緒起伏，皇後靜靜看著楚雲緋：“所以這件事你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