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昭宸宮宮門，皇後轉頭命令：“宮門鎖上，沒有皇上和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踏進宮門半步，就算是德妃過來，也不許進去，否則你們知道後果。”

“是。”

楚雲緋坐上轎輦，一路上都在思索顧貴妃的話。

待駕回到疏凰宮，阿蔡明白皇後娘娘跟戰王妃有事要聊，遂沒有跟進殿，直接帶著宮人候在外麵。

楚雲緋落座之後，若有所思地開口：“可能兒媳判斷有誤，貴妃看起來並不知道容蒼的真實份。”

“本宮也是這樣的想法。”皇後輕著眉心，“知道容蒼不是的兒子，但不知道容蒼是本宮的兒子。”

方才皇後提到要過繼容蒼時，顧貴妃的反應毫沒有皇後發現容蒼世的驚慌失措，反而隻是覺得容蒼沒資格做嫡子——下意識的反應最能現一個人心裏的真實想法。

既然知道容蒼不是的兒子，那顧貴妃必定是參與人之一，但這件事中應該還有其他更高明的人參與其中，否則不至於連貴妃都被蒙在鼓裏。

“二十多年前，朝中勢力以顧謝兩家為首，後宮勢力除了本宮就是貴妃。”皇後眼含深思，“若能做得讓本宮不知且能瞞過貴妃的，除了皇上隻有太後。”

不愧是皇後。

不管沉寂多年，到底是後宮之主。

當年的局勢，如今的局勢，隻要想知道，總能分析得清清楚楚。

楚雲緋沉眉：“太後是什麽時候開始吃齋念佛，不見外人的？”

皇後淡笑：“時間上還真是巧得很，也是在本宮失去兒子沒多久之後，隻是那時本宮無心關心外麵，過了很久才振作一些，打算去給太後請安時，聽皇上說不用去了，太後喜歡清靜，以後後宮嬪妃都不必去打擾太後，本宮才知太後也閉不見客了。”

楚雲緋暗自點頭，所以們是不是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若太後真的參與其中，那麽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了，太後畢竟是先皇後宮裏笑到最後的贏家，在深宮待了數十年，什麽花樣手段沒見識過？

當年不管是皇後還是貴妃，都太過年輕，本不可能是太後的對手。

隻是太後究竟存著什麽樣的心思……

皇後沒有說話，楚雲緋也沒再說話。

殿陷一陣安靜。

這種安靜讓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心，隻是略顯急促的呼吸，泄出們的緒其實並沒有那麽平穩。

事離真相越來越近，們理所當然應該高興。

可越是高興，就越忍不住想起從前種種。

“貴妃方才有句話說對了，要不是因為有你，的計劃不可能被破壞。”皇後目微抬，看著楚雲緋的眼神流出激，“恨你骨，可本宮卻無比慶幸有你，雲緋，你是本宮的福星。”

“母後不用這樣說。”楚雲緋眉眼微垂，聲音溫恬淡，“容蒼是我的夫君，我一心為他找尋真相，就算他的生母不是母後，而是宮中其他嬪妃所生，兒媳也會這麽做。”

皇後起走到麵前，把擁懷裏：“正是因為你這份心懷，才能這麽快讓本宮知道自己的兒子還存活於世，雲緋，若你隻是因為本宮是皇後才親近，就不會對謝夫人的話生疑，不會按捺住真相不與說明，你這份聰慧，讓本宮歡喜又。”

楚雲緋靜靜靠著：“是母後的善良包容讓兒媳願意親近，若母後一如當初貴妃娘娘那般，兒媳隻怕都不敢去尋找真相。”

皇後放開，拭了拭眼角晶瑩：“我們是彼此全。”

楚雲緋角微揚，眼眶卻有些泛紅：“嗯。”

“本宮想著，暫時不用再去尋找線索了。”皇後轉回到榻前，慵懶靠坐下來，“暫時不用打草驚蛇，先等容蒼回來再說。立了功就該嘉賞，千秋宴上不管他能不能趕回來，本宮都要過繼容蒼為嫡子。”

就是要高調，讓容蒼走到所有人麵前。

顧貴妃越是憤怒絕，才會更快地展本，才會親口說出真相。

就算皇上顧忌著巫蠱之的影響惡劣，不想引起人心惶惶，那顧貴妃謀害皇子，當年私換嫡子也是死罪一條。

就不信顧貴妃還能辯出個花來。

心裏有了希，皇後覺得往後的日子也有了盼頭。

當年顧謝兩家分庭抗衡，二十多年過去，要讓顧家從此消失在楚國世家之列，宸王將以最痛苦慘烈的方式死去，顧貴妃更會生不如死。

而在此之前，皇後忽然想起那個一直在後宮學規矩的五公主。

“阿蔡。”揚高聲音開口。

阿蔡走進來：“皇後娘娘。”

“把五公主帶過來。”

“是。”阿蔡轉走了出去。

容瑾月跟著阿蔡來到疏凰宮時，容憔悴，腳步虛，滿頭冷汗打了發，看起來太過狼狽，比上次花園一見還要蒼白頹靡。

跟一起來的還有榮王府的懷月郡主，和丞相府次薑倩。

三人臉如出一轍的蒼白疲憊，顯然來此之前還在學規矩，並且被嬤嬤教訓得不輕。

進到殿，容瑾月抬眼看見楚雲緋坐在一旁，臉剎那間僵住，眼底劃過一抹恨意，隨即恭敬地跪下，鄭重地磕頭行禮：“兒臣瑾月，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懷月郡主和薑倩跪在後：“臣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沒喊們起，隻是冷淡開口：“最近五公主規矩學得怎麽樣？”

“回稟皇後娘娘，五公主比前段時間聽話多了。”跪在五公主後的嬤嬤回答，“連日來的教導頗有效，老奴認為再教一個月，五公主定會明白宮規之嚴肅不可輕慢，不可挑戰，會時刻約束自己的言行，做一個合格的皇族公主。”

楚雲緋不發一語地看著容瑾月。

嬤嬤說這番話時，容瑾月垂在側的手了，但也隻是了，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

想來這些日子被折騰得夠嗆，吃了不苦頭。

楚雲緋心下了然。

宮中向來習慣捧高踩低，顧貴妃還沒被幽之前，嬤嬤們看在貴妃和宸王的份上，多多都會手下留。

眼下顧貴妃和宸王皆被幽，丞相被停職，宮裏的風向轉得那麽快，嬤嬤們又伺候多年，哪個不是人？對五公主哪裏還手得起來？

何況還有其他人虎視眈眈。

哪怕容瑾月跟宮裏有資曆的老人們起了紛爭，嬤嬤都會借機教訓容瑾月沒規矩。

這種況下，可不得學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