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聽到五百萬兩不用上繳國庫時，他還在想容蒼該如何跟皇上解釋，沒想到接著就聽到了他要滅漠北的話。

若皇上有生之年能看到楚國吞並漠北，從此解了北疆百姓戰爭之苦，想來這五百萬兩用在養兵屯馬上，也不算太過分。

何況這錢也算是戰王自己談判得來的。

隻是提到漠北，不免就勾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齊錦心一時鬱下來。

三人在書房並未逗留太久。

漠北之事隻是隨口一提，容蒼不多言。

夜深人靜該是休息的時候。

談話結束之前，他語氣淡淡：“此事過於順利，比預期中結束的時間早。四月二十回程，應該能趕上皇後的千秋宴。”

謝小國舅笑道：“原以為這個案子兇險重重，至要拖上月餘，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返程了。”

他們四月初五從皇城出發，四月初八抵達朔州，在城裏各縣鎮逛了三天，待戰王殿下抵達之後，才跟陳大人見了一麵。

今天四月十八，案子基本已經宣告結束。

順利得不像是來辦案，反而像是過來遊玩增長見識的。

謝小國舅隨即一歎，俊秀的臉上泛起些許惆悵，聲音溫和：“皇後已有多年不曾辦過千秋宴了。”

“很多事都在改變，人也要往前看。”容蒼踏出書房，了外麵夜空，“轉星移，滄海桑田，沒有什麽是始終不變的。”

就像皇後的千秋宴，就像朝中的局勢，就像萬人之上的那個位子，就像薊州顧家掌控一切的勢力，甚至是楚國皇朝。

到了該變的時候都會變。

回到主院臥房，容蒼召來顧家那兩個，屏退其他服侍的下人，吩咐長青和幾個暗衛守在外麵，才在窗前靠坐下來。

兩個此時低眉垂眼跪在不遠，低著頭，其中一人主開口：“奴婢顧解語，妹妹顧妖嬈，都是顧家庶，生母景氏。奴婢跟六公子是一母同胞。”

“哥哥生得貌，十五歲時就被顧夫人送給想籠絡的那些人，給顧家長子鋪路，陳山就是其中之一。”

“顧夫人的侄子袁指揮喜歡哥哥，他對哥哥有種近乎癡迷的喜歡，但是哥哥隻想利用他複仇。”

“奴婢和哥哥的生母景氏，當年被顧夫人下令放在關狼的籠子裏，被狼生生撕碎，啃得連骨頭都沒剩下。”

“哥哥說他什麽都不求，隻要能順利鏟除顧家，他願意以死謝罪，讓顧家在薊州灰飛煙滅，連一點渣子都不留下來。”

“哥哥知道顧家藏金銀的地庫機關，知道顧家新訓練的兵馬在哪兒，很多都是從袁新衡裏問出來的，哥哥為此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容蒼沒說一句話，就這麽安靜地聽著。

眼前兩個小姑娘表木然，比起方才出現在青樓時的明，此時仿佛隻剩下了滿的死寂，像是兩尊毫無生氣的冰雕娃娃。

容蒼語氣淡漠：“你們既然是六公子的妹妹，跟嫡係一脈有著深仇大恨，為何顧承業還敢把你們送給本王？”

“奴婢是顧家訓練出來的棋子。”顧解語低眉，“顧家這些年勢力遍布各地，能牢牢控製朔州、薊州、連城等地，除了金銀錢財上的打點和兵馬之外，還靠著家裏訓練出來的人為他籠絡人心。”

容蒼聞言，不由想到他到朔州之後，陳山接連送到他麵前的十名人，個個容貌不凡，風萬種，確實適合做溫利。

“他們以為經過特殊方式訓練出來的人都會溫順聽話，不會也不敢背叛顧家。”顧解語聲音低，“並且他給每個子都下了毒，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容蒼目落在們臉上，聲音淡淡：“沒有解藥？”

“解藥一月一顆。”顧解語回答，“若此番奴婢跟著殿下回京城，顧承業會給我們兩顆解藥，可以支撐兩個月，若兩個月之後奴婢沒有回消息給他，他就會疑心奴婢是否背叛。”

容蒼沉默片刻：“下去安置吧，過幾日隨本王一起回京。”

“殿下。”顧解語目微抬，眼底含著祈求，“哥哥還在等我奴婢回話——”

容蒼表冷了冷：“退下。”

顧解語臉微白，垂下眸子告退。

兩人從屋子裏走出來，低著頭，姿弱，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長青麵無表地目送著們離開，忍不住憤恨，顧家還真是賊得很，知道男人最抵擋不住如此貌弱的子，就接二連三把人往主子跟前送。

真是其心可誅。

好在他家王爺坐懷不，否則豈不是真要中了他們的道？

長青親眼看著顧氏姐妹進了隔壁的廂房並關上房門，他才轉推門而。

“主子。”長青眉心蹙，“人有毒，們說什麽主子都不能輕易相信。”

容蒼淡漠瞥他一眼：“本王有那麽蠢？”

“當然不是。”長青連忙搖頭，“屬下隻是覺得這兩人手段更高一些，什麽都不做，就能惹人無限憐惜。”

容蒼斂眸喝了口茶，嗓音淡漠：“我跟齊錦、謝麟兩日後啟程回京，你讓長魘帶著幾個人留下來，替本王查清顧家六公子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是。”長青應下，隨即詢問，“我們安置在薊州、朔州的高手要撤嗎？”

“留下。”容蒼眸微深，“明麵上帶來的人隨本王一起回去，暗中布置的人手繼續留下。”

“是。”

容蒼斜倚在榻上，眉目沉沉，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麽。

四月十九日早，顧承業親自來到別院求見容蒼：“殿下這麽快就要回去？”

容蒼聲音漠然：“千秋宴在即，本王此事已了，沒有逗留的必要。”

顧承業麵為難之：“王爺走得匆忙，在下籌備銀子隻怕沒那麽快。”

容蒼沒什麽表地看著他：“十日之籌好，拖過一日再加十萬兩。”

顧承業臉一變，垂在側的雙手了。

他真是厭惡容蒼說話的語氣。

高高在上，孤傲冷漠，像是誰都不放在眼裏一樣。

怪不得姑母不喜歡他，這樣的脾氣誰會喜歡？

一點都不懂圓，比不得宸王溫文爾雅。

“本王不會帶走顧家的任何證據，但是你別以為沒有證據，本王就治不了顧家。”容蒼態度冷，眉眼間盡是掌兵多年養的威，“你要是敢跟我玩花樣，別怪本王翻臉無。”

顧承業神青白，好一會兒才道：“殿下說笑了。我就是敢騙任何人，也萬萬不敢跟戰王殿下玩花樣，何況顧家以後有戰王庇護，隻會越發風生水起，五百萬兩銀子買一個順風順水，在下覺得很值。”

謝小國舅喝茶的作微頓。

顧承業以為區區五百萬兩銀子，就能讓戰王和顧家綁在一條船上？

顧家新任家主這麽天真？

容蒼聲音冷峻：“本王留了人與你接銀兩，你隻管把銀子籌集好，其他的不用你心。”

“是。”顧承業點頭，“明日一早，我和陳大人親自送戰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