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折騰得渾疼，聽他這語氣，好像還因為不夠盡興而有怨氣。

音晚想出言回擊，可抬頭一看，見他清雋的面容上鋪滿戲謔，像故意激怒自己，專等著自己憤懣難忍，好抓把柄。再想想這三個月，何曾從他那里得過便宜，所有白天的口角都會變晚上的罪狀，讓他變本加厲地從上討。

便失了爭辯的心，音晚螓首低垂，不耐又冷淡道：“殿下說得都對。”

蕭煜見嫌棄自己，懶得搭理自己，不由得涼了眉眼，正想再教教規矩，外頭有了靜，王府的侍總管春進來，躬道：“宮里來人了，皇帝陛下又吐了，急詔淮王謁。”

蕭煜坐著未，沒耐煩道：“吐就吐吧，找太醫去，本王又不會看病。”

春角微搐，心道哪個不長眼的又惹這祖宗了，面上仍舊好聲好氣道：“宮里傳召的侍就等在外面呢。”

蕭煜又轉過頭看謝音晚，依舊是那副恭敬疏涼的模樣，映雪，丹如珠，遠山眉下是一雙狐貍眼，眼梢微翹，眸底流清潤，瞧上去極了。就算他再挑剔，再厭惡憎恨謝家，可面對這麼個人，愣是撿不出半分瑕疵。

則矣，可就是冷冰冰的，跟座冰雕似的。

蕭煜想起昨天夜里在床上，因著白天跟謝家在朝堂上有些沖突，積下氣，正想拿謝音晚撒一撒，下手重了些，把謝音晚惹惱了，死活不許他近，目湛涼地盯著他：“您要是不喜歡我，就跟我和離，另找喜歡的娶回來。”

蕭煜這些年在西苑那個骯臟狼窩里熬過來，雖自己守著，但邊都是些腌臜爛人，極不講究。那地方關押的都是獲罪皇族，多跟謀逆犯上沾點邊，一水的終生囚，逢赦也不得出。關得久了，十個有九個都瘋瘋癲癲的，守衛也不拿他們當人，喂豬狗食，拳打腳踢，烙鐵往上燙，這些蕭煜都挨過，他天生骨頭，從來不求饒，竟生生過來了。

但讓他最詫異的，竟是這些守衛膽大包天，敢在深夜落鑰后招勾欄｜進來做樂。

隔著一道薄墻，甚至有時候連墻都不隔，那些守衛和｜花樣百出，有時候翻騰半夜，那些男人們罵著“賤人，貨”順手還要甩上兩耳，人們從不反抗，還得“我的爺，好哥哥”的著。

蕭煜跟他們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打過謝音晚，也沒有罵過。

不過是因為跟謝家人的齟齬，讓他想起了被囚于西苑的那段時，想起了那間骯臟臥房里，上演過的風月往事，丑陋直白，卻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赤|。他想在謝音晚上試一試，誰知竟好像要的命一樣，死活不肯便罷了，竟還要對他說這樣的話。

憑什麼？憑姓謝？憑他們謝家人害他被囚在西苑那個臟地方十年？

蕭煜徹底被怒，生起氣來，心思也愈加惡毒，他們謝家人手上沾了多無辜人的，憑什麼覺得自己是高貴不可玩的？就連蕭煜自己，因為被關在西苑久了，那個臟地方的印記深烙于和心，有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其實和那些腌臜爛貨沒什麼區別。

他曾經執拗地不斷提醒自己，他是個皇子，是皇子！可怎麼會有皇子因為那樣可笑的罪名，因為那樣拙劣的謀，生生被囚十年。

這一切都是拜謝家所賜。

他們折斷了他本該順遂的人生，踩在他的上，供養出來一個天真無憂慮的小姐，就算這小姐一無所知，但能說是無辜的嗎？

蕭煜想通了這些，面容上浮起些許冰冷的戾氣，一不小心勾出舊時記憶，連帶著深濃的恨意，使得本就不好的心更加惡劣。

他平展開臂膀，倚靠在床欄上，姿勢頗有些態，目鋒銳帶鉤，落到床邊蜷一團的謝音晚上，慢悠悠道：“你要不自己爬過來，好好伺候本王；要不就讓本王把不著寸縷的你扔到院子里。這麼一個晚上，本王也就消氣了。呦，外面好像下雨了……”

第2章 舊夢 夢見什麼了，要讓我救你？

謝音晚坐著沒，緋燭盈然落到的上，照出曼妙曲線和瑩白|。

抬起胳膊抱住了頭，頭一個勁兒地往胳膊里，像是讓自己鉆進殼子里，來躲避這塵世間數算不清的恩怨糾葛。

蕭煜卻不放過，漫然道：“等著謝家人來救你呢？放心，他們要是敢往本王的后院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猛地栗，抬起了頭。

一張蒼白小臉，下頜尖尖，一雙眸子剔水潤，了驚似的，一眨不眨地看著蕭煜，帶了些哀求，戚戚怨怨，分外惹人憐惜。

蕭煜看得有些發愣，甚是沒出息得攝了魂魄，半天才回過神，道：“饒過你也行，本王只問你，以后你聽話嗎？”

音晚眸子黯垂，輕點了點頭。

“那以后還在床上耍你的大小姐脾氣嗎？”

音晚搖頭，面頰上猶掛著淚珠，這樣輕輕搖晃，便如深夜里的點點螢火，閃得幽亮而脆弱，讓蕭煜的心驀然煩躁起來。

他再沒了眠花折艷的興致，穿上寢躺倒在床，閉眼之前還不忘恐嚇音晚，讓往里面些，睡覺時不許到他。

音晚一聲不吭，翻過恨不得著墻，離蕭煜遠遠的。

春見蕭煜竟發起呆來，忍不住低聲催促，被蕭煜涼涼一眄，忙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