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父親告訴音晚，蕭煜所率兵馬都是當年昭德太子的舊部，當年太子罹難，株連了一部分，跑了一部分。后來先帝明白過來，臨終時為昭德太子正名，追封了謚號，同時解除了在逃的太子舊部的罪名。

雖然這些年謝家從未停止對他們的追殺，但從明面上，他們已不是戴罪之臣。

父親還說，那些人忠于舊主，不會做虧本買賣，必然和蕭煜已經談妥了條件，而且就沖他能無聲無息地從西苑逃出來，雙方至在兩三年前就已經勾連上了。

蕭煜本來就不是池中，趁勢再起是早晚的事。

無論是那個天賦異稟、風姿卓絕的錦年，還是猶如天降、救世扶危的神勇將軍，蕭煜的上從來都攏著一團芒，明耀閃亮，一旦出世，便是人間翹楚，無人能與其匹敵。

大約就是因為音晚見過最好的他，才總是不甘心，亦或是，喜歡年時的他，又上了十年后的他。

音晚從回憶中走出來，覺得凄涼又荒謬，輕搖了搖頭，嘆道：“我姓謝啊，姓謝就是罪，我究竟在做什麼夢呢？又要賤到什麼地步？”

沒有人回應，只有輕輕淺淺的腳步聲，大約是青狄在給拿更換的衫。

音晚靠在池壁上，閉上眼，任熱水漫浸，悵然道：“青狄，我有時候也覺得很沒有意思，我是什麼人啊，憑什麼我他，他就該是我的。他早就不是從前的含章哥哥了，他也不可能是我的。再糾纏下去，難道非要死在他手里才罷休嗎。我就該離開這里，既不做淮王妃，也不做謝家小姐，找一個親人像親人，夫妻像夫妻的地方，安度余生，對自己好一點，不應該嗎？”

依舊沒有回應，音晚察覺到氛圍不對勁，回過頭去，青狄早不見了蹤影，只有蕭煜站在池邊，目幽深地看著。

第11章 蠱 給我一顆避子丸

音晚只與他對視了一眼，立馬游到水池里側，抱住，地說：“我……我沒有故意在你……在殿下面前提從前的事，我不知道殿下來了，我……我……不知者無罪！對，不知者無罪！”

蕭煜靜靜看了一陣，一言不發，掉寢，也走進浴池里。

他的作并不輕，擊起浴水飛濺，有幾滴還濺到了音晚的鼻尖上。像是怕極了，地偏過頭去躲避，像只被掀了巢的小雀，倉惶驚懼，又無可去。

蕭煜靠在池壁上，沉默著細細打量。

清皎中帶著冶艷，極為洽意的融合在一起。周圍騰騰熱汽散開，繚繞在周，氤氳著如畫面容，得如夢如幻。

他記不清小時候的模樣了，在十年仇恩怨之下，一個小姑娘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占據他的分毫記憶。

同樣的道理，就算說得是真的，念過他，想著他，又能如何？抵不過他同謝家不死不休的仇。

蕭煜摒棄那些無用的念想，道：“別抖了，本王不打你。”

音晚在浴池一角，有些戒備又膽怯地看向蕭煜。

蕭煜不理，沉水中，讓溫熱驅散與心的疲憊，方才冒出頭來，抹了把臉，愜意地仰靠在池壁上，懶懶道：“你得給本王生個孩子。”

音晚正在為自己想著出路，該如何才能不折磨，全而退，忽聽他這樣說，一下愣住了，眸中滿是茫然。

蕭煜嫌棄地瞥了一眼：“睡了你這麼久，連個孩子都懷不上，也不知你們謝家是怎麼養的兒，這般無用。”

若是從前的蕭煜，文雅端方，斷不會說出這麼鄙的話。可他在西苑里囚了十年，近墨者黑，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教養良好、溫善和煦的皇子，別說鄙的話，鄙的事都不知做了多回。

音晚早該習慣，可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低下頭，嘀咕了一句。

蕭煜道：“有話大聲點說。”

音晚一邊注意著他的臉，一邊小心翼翼道：“我以為您不想要我生孩子的，才總這樣。若想要孩子，就不能這樣……”于忐忑中生出幾分機智，約莫找到了擺當前這般屈辱又難言的困境之法。

蕭煜果然上套：“不能怎樣？”

音晚有些難堪：“調和啊，講究一個和字。您這麼不知節制，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保不住啊。而且這樣久了會傷，傷了子就更要不了孩子了。”

蕭煜深為困，特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瞥向音晚，疑心又在耍花招，邦邦道：“沒事，好著呢。”

音晚急出了一額頭的冷汗：“我的子！我……”避開蕭煜的灼灼目，凝著薄霧彌散的水面，夾雜了一不易捕捉的埋怨：“我今夜又流了，不是月事，就是流。我說疼是真疼，以為我愿意惹您嗎？”

蕭煜凝著，面上浮起一縷縷懵懂，但很快被他掩去。

他沒法在音晚面前說他其實不怎麼懂這些事。他當年被關進西苑時還小，未到娶妻之齡，嫡母胡皇后走得早，親娘謝氏又從來不管他，后來進了西苑，側都是些低俗鄙之人，耳濡目染來的都是些不堪之，他再不屑，可終究年紀輕輕浸在那個環境里，沾了一點在上，到如今想抹掉都覺得艱難。

再后來他要跟謝音晚親，宮里倒是來過人教習，可那個時候蕭煜對這門婚事很是輕慢，滿臉不耐煩，他又有兇戾之名在外，那些宮們都怕他，看著他的臉，該說的也都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