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課不是問題，便要力放在其他的上面。

有一段時間蕭煜極收集這些奇巧之，曾花大價錢從胡商手里買來許多。有夜杯、戲法道、琉璃燈籠……整箱整箱的搬運，熱鬧極了。

謝家孩子多，貪新奇好玩樂，以謝蘭舒為首，表弟表妹們天天追在蕭煜屁后頭要，蕭煜有時高興了，就隨意撒給他們一些，但唯有這鎏金拼圖是他的心之，任謝蘭舒和謝蘭亭如何死纏爛打，都不肯松口。

他們無法，便把音晚推了出來。

雖說表弟表妹們都是一樣的親，不該有偏私，但到蕭煜這里，總是要格外偏寵音晚一些。

蕭煜領著孩子們在后院瘋，玩那相對于蕭煜的年齡來說，稚至極的攻城游戲時，弟弟妹妹們都是跑著沖鋒陷陣的，唯有音晚是被蕭煜珍重抱在懷里的。

蕭煜有什麼稀罕件旁人要不出來，但若是音晚要，就一定能要出來。

只不過，他給出來時總是格外心痛地著口，撕心裂肺地吼：“晚晚，你可一定得惜，若是弄壞了，你就再也不是我最疼的小表妹了。”

每當此時，音晚都會極為地配合他，出小胖手，拍著小脯保證：“表哥放心，我最可靠了。”

記憶如煙，卻不會隨塵散去，反倒堆積在心頭，了傷，了疾。

音晚輕著鎏金拼圖，呢喃：“我并沒有弄壞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我就不是你最疼的小表妹了。”

話音甫落，院子里便傳來尖刻的厲聲：“誰準你到這里來的！”

蕭煜一臉冷煞地走進院子里，掃了一眼伯暄的侍，那侍當即雙打，“撲通”一聲跪倒：“殿下，是公子自己要來的。”

“他要來，你便帶他來？”蕭煜轉眸盯著，涼涼道：“那要你有何用？”

那侍抖若篩糠，冷汗涔涔，連“饒命”二字都未來得及說出來，便有侍要上來將架走。

“好了，可以了。”

音晚靠在窗欞上，嘆道：“您非要把自己的王府弄得人心惶惶就好了麼？”

蕭煜看都未看一眼，只抬手指：“你閉，你的賬我們一會兒再算。”

那侍完全被嚇癱了，被侍拖著就往外走。

音晚只道天真，以為剛才一個勁兒催伯暄快走就沒事了，殊不知從領著伯暄邁進這院子，蕭煜知道便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音晚留他們到如今，一直在等著蕭煜找過來，好替這侍說幾句話。

雖說不一定管用，但總好過放回去，讓無聲無息的消失。

音晚耐著子向蕭煜解釋：“我并沒有跟伯暄說什麼不該說的，我們只是在拼圖，剛拼完您就來了。”

蕭煜依舊讓閉。

音晚只當沒聽見，道：“要不殿下把賣給我吧，我買過來就攆出去，絕不礙殿下的眼。您開個價錢，我立馬就給您。”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禍水就引到音晚自己上了。

蕭煜讓侍停手，轉過頭來看著音晚，嗤得一笑：“你們謝家果真是家大業大，說話底氣也足。”

音晚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悠然接道：“是啊，我們謝家是西京豪族，殿下是皇族貴胄，一樣的份顯赫，富貴榮華過，將來走到什麼境地都是自己的命。可這世上更多的是命運漂泊的弱小，一條命由天，由人，唯獨不由己，已經很可憐，何必還要為難他們？憫弱善小，難道不應該嗎？”

憫弱善小，是昭德太子生前常說的一句話。他雖然沉悶，古板，又不怎麼聰明，但著實是個大好人。

蕭煜果然變了臉，尖銳怒氣慢慢收斂，默了許久，才面無表地盯著音晚，道：“你不配提他。”說罷，他吩咐侍：“攆出去。”

那侍大概知道自己得救了，不再掙扎，由人把押出去。

院子里乍然安靜下來，伯暄墻邊站著，一直目送著侍離去，才仰頭看向蕭煜，道：“我不要在這里，我不喜歡這里。”

蕭煜隨口道：“那就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伯暄站著不：“我說的是不喜歡王府，我想回村里住。”

蕭煜不說話了，把目從音晚的臉移到伯暄的臉上，冷聲道：“再說一遍。”

伯暄打了個哆嗦，瑟瑟地往一邊挪，離蕭煜遠一些，委屈道：“這里到都冷清清的，沒有人跟我玩，沒有人陪我說話，我不喜歡！”

蕭煜抬袖掐腰，深吸了口氣，像是拿出了極大的耐心，但聲音還是惻惻得嚇人：“你都多大了，玩什麼玩。一般的世家子弟，到你這個年紀五經都學過一了，你已經落后了，該比別人更用功。”

他要不說“五經”還好，一說這個，本來就心懷抵的伯暄更加想要逃避，他環胳膊抱住自己，像個遭遇狂風肆的小可憐，目沉滯，膽怯且固執地呢喃：“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里，我就是想走。”

蕭煜沉眉甩袖，徹底了怒。

音晚也徹底看出來了，這人現如今就不會哄孩子。

趕在伯暄要被拽走之前，從軒窗后探出個頭來，略過蕭煜，看向伯暄，笑道：“你才剛來王府，好些地方都沒有玩過呢，急著走做什麼？”

本就生得艷，總能得人忍不住多看幾眼，此刻更是滿面靈笑意，一雙狐貍眼亮晶晶的，烏靈清澈，流溢彩，顯得整個人分外溫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