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第25頁

蕭煜在臘梅樹下站定,見一個弱冠之齡的男子快步走來,朝他恭謹一拜,道:“參見淮王殿下。”

他正是尚書臺校書郎韋春則。

蕭煜道:“韋大人不必多禮,可帶來皇兄諭旨?”

韋春則深揖:“沒有。陛下不贊同殿下的提議,他說了,大周疆土遼闊,為了區區三郡,殿下要冒得的風險實在太大,不值得。”

區區三郡。

帝好大的口氣,祖宗基業到他手里,便是要他做散財子,今日一點,明日撒一把。

蕭煜心底不屑且憤怒,但看了看韋春則,卻毫未在面上,只道:“如此本王便心里有數了,你回去復命吧。”

韋春則卻站著未:“陛下有令,讓下跟殿下一起上驪山。”

這是怕他胡來,找人看著他了。

蕭煜沒再說什麼,只看了眼停駐在山前的馬車,吩咐榮姑姑:“去把王妃下來。”

榮姑姑領命而去,韋春則不由得目隨著,一直隨到那氣派的紅鬃馬車前,幔簾掀開,音晚走了出來。

韋春則眸微黯,展惆悵之

蕭煜何等明,又豈能逃過他的眼睛,他只譏誚地挑,拉著音晚上了步輦,由人抬著上驪山。

山路崎嶇陡峻,步輦卻抬得很穩,音晚倚在人靠上,繼續想的心事。

蕭煜似是無聊了,回頭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韋春則,道:“他就是你爹看中的乘龍快婿?”

音晚一怔,旋即搖頭:“沒有這回事。”

蕭煜知道不會承認,也不追著問,只拖長了語調道:“文清流,世家嫡子,容貌嘛也還算能看,你爹倒真是給你打算得周到。”

音晚道:“我說了,沒有這回事,父親待他只如一般下屬,并無其他。”

蕭煜本就惡劣,被一嗆,壞心思上來,想把韋春則到跟前,跟他說說,人家說了,你只是人家爹的一般下屬,你沒事惆悵個什麼勁兒。

誰知音晚像是把他看穿了,嘲道:“殿下可不要像個長舌婦一樣,傳這些無聊的話。”

蕭煜驟然語噎,半天才惻惻道:“你說什麼?”

音晚笑了笑,聲細氣地說:“我可是淮王妃,聲譽若是有虧,丟的可是殿下您的臉,所以,您這般睿智,不會那麼沒分寸吧。”

一手刀子,一手鞭子,把蕭煜敲打得竟不知用什麼名目發作,如何發作。正巧到驪山頂了,侍把步輦放下,蕭煜狠狠拍了下靠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春領著侍慌忙追過去。

韋春則不疾不緩地走到音晚跟前,卻不跟著一起去追蕭煜,反倒將目流連在音晚上,朝揖禮,道:“謝……王妃過得好嗎?”

音晚心中積郁,知男有別,需要避忌,讓榮姑姑扶著下輦,避開韋春則熾熱的視線,簡略答道:“好。”

見韋春則似是還想說什麼,忙搶先一步:“大人公事繁忙,我就不耽擱你了。”

表面優雅客氣,其實是在逐人。

韋春則縱然滿滿不舍,也只能順勢告辭。

驪山行宮有一座正殿,四座副殿,專事君王避暑時寢居和安置嬪妃。音晚和蕭煜自然住不得正殿,只能選一座偏殿來居。

這種事,蕭煜自然不會讓音晚拿主意。

他早就選好了位于東南隅的飛霜殿。

此殿雖不是最富麗堂皇的,卻是最僻靜雅致的。

殿門邊擺著青釉纏枝葡萄紋梅瓶,以銅鉤懸著博山文錦簾,簾擺了小葉紫檀木幾和蜀錦繡榻,再往里便是三疊白縑屏風,上面繪著霧山飛雁圖,縹緲云煙間一點赤,點綴得既雅又不素寡。

音晚坐在榻席上,環顧四周,覺得很滿意,正想躺下睡一覺,忽聽外面一陣聲響,好像吵開了。

看向榮姑姑,榮姑姑道:“沒事,殿下在與人商討政事。”

驪山不比宮闈和王府,制沒那麼森嚴,音晚借口出去觀景散心,看出不明堂。

平日在王府里,蕭煜將提防得,除了夜間侍寢能用到,在別的事上一概將排除在外。所以,那淮王府不管在外人眼里藏著多,多麼神機難測,在眼里,總是如死水一般,靜悄悄的。

相比之下,驪山就顯得喧鬧很多。

蕭煜一來驪山,邊就多了些生面孔,有青襟冠緇布的文人裝扮,但大多數都格魁梧,雖套在錦里,卻活武將氣質。

音晚想起父親曾經說過的,蕭煜怕是早就跟昭德太子的舊部結同盟。

不由得琢磨,或許蕭煜不讓帶侍上山,不是疑心,還怕探聽到機往山下遞信。

畢竟,這里是驪山,不是王府。駐蹕的是軍,不是王府府軍。有謝家在,蕭煜在朝中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大約是知道音晚沒了羽翼興不起風浪,倒不像在王府里那般防著了。

音晚徘徊在議政殿外,有個值守的侍竟與父親相識,向請安后熱地問潤公是否安好,音晚應答了他幾句,借機詢問。

“唉,還不是因為割讓穎川三郡的事,淮王不同意割地,想同突厥人再周旋周旋,可朝臣都不愿意,連他自己的幕僚都不愿意他冒這樣的風險。”

音晚之前便略有耳聞,善帝要向突厥低頭,大約躲不過割地賠款,還為此傷過一陣,既哀社稷不幸,也哀君王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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