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夜景湛才下早朝，就被坤寧宮的胡公公住了，說芷蘊正與皇後在花園裏說話，請他也過去。

他原本想謝絕，但又擔心芷蘊在皇後那裏吃虧，隻能去了。

花園裏一片熱鬧，唯獨水榭這邊冷冷清清的，隻坐了兩個人。

夜景湛一進去，就聽皇後說道：“本宮正聽蘊兒說著你府上那個神醫的事，你就來了。”

聽到這話，他心頭一凜，直覺皇後不懷好意。

“皇後聽聞落兒治好了妾的病，又有著起死回生的本事，還在圍獵場上為追雲接上了斷指，直言是個奇子呢！”芷蘊似是正說到了興頭上，臉上滿是笑意。

“落兒不過是個江湖遊醫罷了，哪裏有什麽真本事。蘊兒的病是用那幾味世間難得的藥材治好的，與並無關係。起死回生更是無稽之談，那個人本就沒有死，隻是中毒昏死過去了。追雲的手指究竟能不能恢複，如今也還未可知。”

幾句話，就徹底否決了瓔的醫。

“晉王可真是謙虛。蘊兒這病，京城名醫乃至於藥王穀都束手無策，卻能治好，就足以說明的本事。起死回生或許是假，但追雲本宮昨日才見過，他斷掉的那手指已經能了，本宮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太後病重，皇上一直瞞著這消息，眼瞧著就要瞞不住了。你也知道，一旦此事泄出去，朝堂必定會有。你為皇子，為你父皇分憂便是你的分之事。既然你府上有落兒這樣的神醫，自是應該讓宮來，為太後醫治。”

皇後這番說辭，著實讓他不知道如何回絕。

太後並非皇上生母，不但在前朝牽製著皇上，這後宮的權力也未曾真的到過皇後手中，皇後不過是個執掌印的傀儡罷了。

如今太後病重，最高興的人莫過於皇後，怎麽可能會是真心想為太後醫治？

不過是想要讓人以為太後是死在他手上，好來個一石二鳥，好將兒子的異己也一並鏟除罷了。

隻怕太後本活不到瓔踏慈寧宮的時候。

夜景湛知道此事無法避免，隻能說道：“落兒是江湖遊醫，與宮中太醫無法相提並論。隻怕一人為太後診治不太妥當。待宮，還是讓太醫院的太醫一同問診吧。”

“本宮也有此意。”皇後擬了懿旨，差人送去了晉王府，就稱乏回坤寧宮去了。

皇後一走，年嬤嬤就回到了芷蘊邊。

芷蘊眼角微紅，不安地問道：“阿湛，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夜景湛搖了搖頭，安道：“與你無關，要怪就怪落兒太過招搖，才會惹來這樣的麻煩。”

要是瓔不出去看診，不為追雲接斷指，皇後還真沒這麽多說辭。

“也不能怪，哪裏能想到會有這樣的後果？隻是這一關要怎麽過？”芷蘊憂心忡忡地說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先讓人送你跟年嬤嬤回王府。”夜景湛擔心的子，就想讓先回王府。

“阿湛，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陪你。我曾經發過誓，要與你一同度過所有難關，你別趕我走好不好？”芷蘊抓著他的手，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夜景湛無奈，隻能答應讓留下。

芷蘊看了年嬤嬤一眼，後者立刻會意地說道：“娘娘，奴婢覺得，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隻要落兒無法宮，皇後不也無計可施？”

沒有明說要如何阻止瓔宮，但這答案卻是再明顯不過——

隻有瓔死在宮外，才能解除危機。

否則，就算還剩下一口氣，也會被帶到慈寧宮。

“嬤嬤莫要胡說！”芷蘊佯裝嗔怪，可實際上一早就看穿了皇後的目的，也知道要解決問題，瓔非死不可，所以才會假裝上了皇後的當。

芷蘊以為夜景湛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可他沉半晌，說的卻是：“這也不算是胡說，不過，還是先去慈寧宮看看為好，說不定能有轉機呢？”

而後，他就快步往慈寧宮走去，全然不顧能不能跟得上。

喜公公站在門口，看到他來了，趕忙迎了上來，“王爺怎麽來了？”

夜景湛知道他是明知故問，冷聲道：“皇後難道沒有差人告訴你？”

“坤寧宮是有人來說一會兒會有大夫來，但沒有細說，所以奴才也不知道。”喜公公依舊揣著明白裝糊塗。

夜景湛也不與他囉嗦，徑直走了進去。

寢殿門口有人守著，看到他，守在門口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方才將門打開。

太後病重畏，寢殿裏一片昏暗，夜景湛走到床邊，發現上頭躺著的人還有氣，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他轉過頭，正巧看到喜公公被攔在外頭。

看來，門口的人知道他有異心，所以才不讓他進來。

這大概也是太後能撐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夜景湛沒有在裏麵久留，轉退了出去。

“阿湛，太後況如何？”芷蘊也沒能進到裏麵，見他出來，忙問了一句。

“果然有轉機。”夜景湛就知道，太後就算當真病重，也不會任由皇後拿。

慈寧宮裏都是的人，就算皇後一會兒真的要手腳，也不會得逞。

隻需要安心等待瓔前來就行了。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芷蘊眸一閃，麵上的笑意也有幾分不自然。

夜景湛看在眼裏，隻是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麽。

一炷香過後，瓔踏了慈寧宮。

原本以為，無法活著出現在這裏。

看來，太後還有救。

盡管皇後答應了會讓太醫一同問診，但直到這時候太醫也還未出現。

太後危在旦夕，夜景湛自然不可能會等，於是讓瓔隻一人進了太後的寢殿。

寢殿裏線昏暗，索到床邊，也不管太後這會兒能不能聽見說話，先自我介紹了一番，才為太後診脈。

太後的確是命懸一線，也的確有法子救太後的命。

可是，的脈象為何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