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忍不住問：“不是讓你在府中等我回來嗎？”

齊褚走到車邊，替擺好了馬凳，道：“小姐在哪，陸知就在哪，我是小姐的侍從，自是應該形影不離的跟著。”

第21章

馬車向著臨楊縣走去，許念把阿姐給自己的信又展開了，有些心緒不寧。

粟援軍叛反案。

五年前，粟告急，敵軍兵臨城下，粟駐守軍死守城門，拖延了敵軍整整二十三日，死傷無數，才把求救信送回堰都。

而當時，奉命領兵去支援之人，是東川小侯爺陸時升，策馬堰都恣意昂揚的人，本是寄予了城中百姓無數希的人，卻中途火燒了送來的糧草，關閉城門大肆屠殺百姓，讓粟徹底變了一座尸城。

援軍叛反，此后陸時升也再無蹤跡。

城中糧草枯竭，尸骨堆疊山，乃是祁順自開年間的第一場浩劫。

阿姐原本是陸時升的副將，在得知噩耗的時候，幾乎是第一時間趕到了粟，把差點變人間煉獄的粟拉回人間。

這也是阿姐名天下的一戰。

這本不該有問題的，可前些日子讓阿爹自查邊不忠不義之人的事已有眉目。

阿姐信中說，已經查到可疑之人，此人不偏不倚，剛好是當年粟案的幸存者。

紙張上被出了皺痕，許念想到前世，家被污蔑謀反之后，家破人亡的時間太湊巧了，那時候阿姐正準備重返峙嘉關。

永遠記得阿姐當時拜別父母時，哀戚又執著的目，“兒不孝，被罰了峙嘉關五年，卻仍舊沒想明白我錯在哪了。”

“整整五年，我每夜的夢里都是濺紅纓之景，所有人都指責陸時升反賊，我越想要證明他清白，最后只能得到他確實叛反的鐵證”。

“他反了，逃了，兒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此行便是要重返粟，我再信他最后一次。若是這次還是鐵證如山，我便會親自擊殺他人頭回堰都復命！”

這一去，再回來，便是府中家破人亡獄之像。

許念不是個遲鈍的人，前世沒能想到其中的關聯，大抵是他們都以為還在小，說這些的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避開。

只能通過只言片語聽個大概，可如今再仔細回想，若是說能讓有心人栽贓陷害利用的，只有粟城案。

當年阿姐雖是力挽狂瀾的出現，卻也不乏有不安好心之人揣測，說阿姐既為陸時升的副將，說不定也早就被策反了，力救粟不過是他們合謀演出的一樁戲，目的就是向大魏安排細。

謠言最后被阿姐的戰功給平息，但并不是消失。

兩次的叛都跟家有關系，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在一起。

齊褚一側眸，就發現許念正掀開簾子朝他看來。

許念稍有猶豫，齊褚問：“小姐可是了？”

搖搖頭，道：“陸知，我有事想要問你。”

“你認識陸時升嗎？”

當初乍聽到他說名字的時候，也有過懷疑，在堰都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姓了。

陸時升叛反之后潛逃，可堰都陸府卻逃不了。

他的所行換來的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五年前，但凡與他家扯上關系的，最終都得不到善果。

但在前世里，從未見過虞王與陸家人有任何的關聯。

反倒是齊褚，上位的第一年，便是把粟當年所有的幸存者全部找出。

刑場之上，濺石階，蜿蜒不絕。

響徹不絕的痛苦哀嚎聲是許念這輩子聽過最骨悚然的聲音。

可齊褚卻只是淡漠的注視著，他不許閉眼，非要讓親眼看著那些無辜之人一個個死去。

滾的頭顱和臟污的好像沒有盡頭。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哭出來的，齊褚卻始終面上帶笑。

“好看嗎？他們這麼想活，可孤偏偏就是要他們死”。

冰冷的話無時不在刺著繃的神經，許念本看不他在想什麼。

他轉回頭，忽然近。

用著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聲音曖昧：“虞王的下場如何，就看虞王妃如何選了？”

永遠記得齊褚當時的眼神，邪惡又兇狠，玩弄掌控著別人的生死，于他而言，是最有趣味的事了。

許念打起神，見他沒有立刻回話，又執拗的重復了一遍：“你的名字和陸時升有關系嗎？”

齊褚看了一瞬，隨后搖頭，“我不認識小姐口中的這個人。”

他目坦誠，不似有假。

許念還是警惕道：“那為何我問你第一遍時你不作答？”

“我只是在想，那場大已經發生了五年，小姐此時卻又突然問我，是在懷疑我與其中有關聯？”

他此時的眼神有些犀利，許念沒由來的有些不自在，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復了往常乖順的模樣。

齊褚問：“不知道是發生了何事讓小姐對我產生這樣的誤會？”

他總是不好好答話，雖是態度端正，卻又輕飄飄的把問題又拋回了許念這邊。

實在是狡猾。

前世多的是不知道的事，這般云淡風輕，許念倒是覺得，虞王說不定是跟這件事有所關聯的。

尤其是他這個假名字。

只是不知道他在藏什麼，又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