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顧貴妃和宸王又說了什麽，宸王沒怎麽注意聽，心裏隻一個勁地想著，容蒼不是父皇的孩子，他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若父皇知道這件事，他一定第一個除掉容蒼。

不過宸王很快想到一個致命的關鍵點。

“母妃，就算以後揭開容蒼世，您也千萬不能說自己當年未曾有孕。”宸王回過神，連忙說道，“若父皇知道您欺騙了他，一定然大怒，欺君之罪我們都承擔不起，母妃到時就說……就說這個孩子被人掉包了，這些年您一直在暗中查找真相，但當年接生的穩婆——”

“當年接生的穩婆都死了，沒有人知道真相。”顧貴妃冷冷說道，“這些都不需要你心，本宮考慮得比你深遠。”

“是。”宸王鬆了口氣，“所以死無對證更增加這件事的可信度，總之就算父皇有所懷疑，也絕不能讓他知道是母妃弄了個假皇子欺君，把所有罪名都推到穩婆上，父皇就不會拿我們怎麽樣。”

顧貴妃點頭：“你說得對。”

“母妃——”

“宸王殿下。”寶元公公走進來，恭敬地行禮，“時間到了。”

宸王轉頭看著他，目沉冷：“本王跟母妃多說幾句話，也要你管製？”

“奴才不敢。”寶元惶恐行禮，“隻是皇後娘娘有命在先，奴才不敢違抗，求宸王殿下諒。”

“行了，看也看過了，你們早些回去吧。”顧貴妃語氣淡淡，“以後機會多得是。”

“是。”宸王下心頭惱怒，站起，恭恭敬敬地給貴妃行禮，“兒臣先告退，母妃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兒臣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您。”

“以後好好的，別再惹你父皇生氣。”顧貴妃揮了揮手，忽然想到瑾月，作細不可查地一頓，“你那個惹禍的妹妹最近怎麽樣？”

“五妹這段時間一直在教養嬤嬤那裏學規矩。”宸王妃垂眸，看起來有些心疼，又有些無能為力的自責，“宮裏的手段母妃是知道的，五妹吃了不苦頭。”

讓五公主在教養嬤嬤手裏學規矩本就是皇上的意思，皇後不過是代為執行。

再加上最近局勢如此，教養嬤嬤們定然會“盡心盡責”地教導五公主規矩，絕不敢有一怠慢。

顧貴妃臉鬱，良久才道：“吃點苦頭也是該得的，磨磨的子沒壞。”

宸王妃沒再說話，心裏卻忍不住回了一句，本來就是該得的。

他們的失寵就是從容瑾月得罪楚雲緋之後開始的。

若不是公然在長街上辱罵戰王妃，致使事態嚴重，直接鬧到了皇上麵前，引起皇上震怒，貴妃就不會因為教無方被罰閉門思過。

的妹妹不會到牽連，也不會被皇上限製宮。

似乎就是從那次之後，他們一瞬間走了黴運似的，不順，境越來越糟糕，朝中每發生一件事，都會讓皇上加深對他們的厭惡。

還有顧家的所作所為，謊報災牽連的父親被停職。

薑盈心頭開始後悔，當初就不該貿然嫁給宸王這個沒擔當的男人，總想靠著帶關係拉攏朝臣，實則一點本事沒有。

離開了貴妃，他什麽都不是。

想到了平生挨的第一個耳，薑盈眼底劃過一抹鬱，宸王最好能活著撐到最後，給掙一個後位，否則……

“你們先走吧。”顧貴妃語氣淡淡，“以後約束好自己的言行舉止，別再惹你父皇生氣。”

薑盈回神，跟宸王齊齊應了聲是，轉往外走去。

“宸王殿下！”季嬤嬤忽然跑出來，跪倒在宸王麵前，“求您跟皇後娘娘求個，讓貴妃娘娘吃點正常的飯吧，貴妃娘娘——”

“季嬤嬤！”顧貴妃臉一變，厲聲嗬斥，“這是皇上給我的懲罰，跟皇後娘娘有什麽關係？不許為難宸王殿下。”

季嬤嬤一臉心疼地看著：“奴婢隻是心疼娘娘……”

“我會想辦法的，請嬤嬤放心。”宸王說完這句話，很快舉步離開。

剛踏出宮門，就有兩個小太監把宮門關上，寶元走過去落了鎖。

宸王神不虞，盯著他看了片刻：“這宮門非鎖不可嗎？”

寶元收了鑰匙，轉頭看著宸王，躬道：“請宸王殿下恕罪，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違背。”

“知道了。”宸王轉頭看了一眼朱漆宮門，眼底劃過一抹諷刺和憤恨。

一道宮門隔開了兩個世界。

他們是親生母子，想見一麵都這麽難，如果自己不能挽回局勢，不能打贏這場儲君之戰，他的母妃是不是會一輩子被關在這裏，再也沒有自由？

宸王暗暗攥雙手。

他會贏的，他一定要得到這個江山，他要為楚國主宰，管他皇後還是戰王，他們的命運都終將被自己掌握。

等他坐上那個位子，今日所有與他為敵之人，一個都別想活。

離開昭宸宮，宸王夫婦暫時還不能出宮。

因為等會還有一場家宴。

雖然容蒼得勢之後，宸王對這場家宴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但他不能提前告退離席，隻能忍著心裏的落差和不平，熬過今天這一天的不愉快。

“原以為已經沒了希，沒想到峰回路轉，竟得到了這麽一個好消息。”宸王走在宮道上，聲音裏多了幾分頹然之後的諷刺，“有些人機關算計，終究隻能落得一場空。”

薑盈沉默良久：“要把這個消息給父親知道嗎？”

“不用。”宸王阻止，“如此驚天地的消息，知道的人越越好，萬一走消息，反而讓他們有所準備。”

“嗯。”

……

初夏的午後有些炎熱。

皇後跟容蒼聊了半個時辰，開口吩咐宮人：“你們去看看王妃和謝姑娘聊完了沒有，外麵熱，讓們早點回來喝杯茶。”

“是。”

“你不在京城這些日子，都是雲緋陪我打發這些清冷歲月。”皇後輕輕歎了口氣，“是個聰慧通的子，有在你邊，我也放心。”

容蒼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麵上浮現幾分和：“若沒有雲緋，兒臣眼下隻怕不知變了什麽樣。”

“一個小小的子，竟能察覺到你中了蠱毒，也算是稀奇。”皇後麵上浮現淺笑，“總之你這輩子萬萬不能再負，否則對不起為你做的這一切。”

“母後放心。”容蒼垂眸承諾，“兒臣會讓雲緋餘生平安順遂，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