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姿神自然地打了個招呼，“你好。”

清澤點了點下，微微笑道：“你好。”

說完，他側過，在桌子和他之間留出了一條窄，足夠一個人通行。

梁姿說了聲“謝謝”，從他前走過，坐到了唯一的空位上，清澤的左手邊。

桌上的人在討論夏令時，主要是齊銘宇和陳鷗在說話，兩個人都是王雨薇的商校同學，一個是男同一個是同，雖然是朋友，但永遠在互懟。

齊銘宇：“我昨天就是，看外面天有點暗了，打算去廚房做個晚飯，結果一看表，我的天，都九點了，好夸張啊。”

陳鷗：“有什麼夸張的，你本來就是九點吃飯。”

討論完夏令時，又討論桌上的菜哪些是做的，哪些是買的，在哪里買的。

又說起來房子找了多久，裝修隊找的哪國人，花了多長時間。

二十分鐘過去了，梁姿和清澤雖然并排而坐，中間卻像有一道明的屏障，將兩人分隔到不同的空間，各自吃飯聊天，毫無流。

梁姿又瞄了一眼最邊上的那盤糖醋排骨。

這盤排骨是王雨薇親自做的，賣相十分人。

梁姿盯著它很久了，可惜擺得太遠，實在夠不到，現在盤子里只剩下三塊了。

梁姿拿起筷子，剛嘗試著手，王雨薇就說道：“梁老師，你要夾哪個菜？我幫你。”

王雨薇純粹是胡說了，坐在梁姿正對面，距離那道菜一樣很遠。

梁姿說道：“我想夾塊你的排骨，沒事，我自己來。”

話音剛落，一直跟任平安聊天的清澤轉過頭來，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

“我來吧。”

他放下筷子，把手到桌邊，手指細長，掌心紋路清晰。

梁姿把筷子和碗遞給他，“謝謝。”

清澤坐在椅子上，拿起梁姿的筷子，胳膊一，毫不費力地往碗里夾了兩塊排骨。

卻沒把碗端回來。

他看著排骨旁邊的清炒西蘭花，問道：“這個要嗎？”

梁姿：“要。”

“？”

梁姿點頭。

“油菜？”

梁姿點頭。

最后，清澤把餐桌盡頭的幾盤菜都夾了一遍，將頗有份量的碗輕輕放到了梁姿面前。

梁姿瞥了一眼他的左手，手背，掌骨微突，傷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道：“謝謝。”

“不用謝。”清澤拿起自己的筷子，繼續吃飯。

像是禮節的流程走完了，一句也不再多說。

梁姿聽著陳鷗說笑話，有滋有味地啃著糖醋小排。

又沒了流。

酒過三巡，桌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以聊天為主。

那一年，蒙特利爾因為冬天播出的《鬼怪》一躍為熱門旅游城市，齊銘宇剛從那里回來，傾推薦：“我覺得蒙特利爾太好玩了，真的像黎，但是又比黎現代。而且現在去還可以在那種楓糖小屋自己做楓糖。”

陳鷗讀研的時候正好在蒙特利爾換過一個學期，語氣嫌棄，“我不喜歡，什麼都是假的，整個就是一個fake Paris。”

齊銘宇置若罔聞，直接問清澤：“你要在黎待多久啊？都想去什麼地方逛逛？”

清澤說道：“想去幾個博館，盧浮宮，蓬皮杜，還有羅丹館之類的。”

王雨薇問：“你應該過了二十五歲了吧？”

清澤：“二十七。”

王雨薇指了指梁姿：“你要是去盧浮宮的話可以蹭梁姿的年卡，我上次就是跟著去的，預約買票都不用，直接進，好爽。”

一桌人開始了。

“那梁老師能帶帶我嗎？”

“也帶帶我吧，二十五歲以后還沒進過盧浮宮。”

“我也是。”

“我也是。”

除了清澤。

他坐在旁邊，角輕勾，手里轉著玻璃杯，完全沒有要接話茬的意思。

梁姿笑著點頭。

這幫人是真會捧場，二十五歲以前也沒見他們去過幾回。

除了這位似乎不太想搭理的劍橋數學博士。

沒看清澤，對其他人說道：“聽者有份，但要預約。”

在的視線之外，清澤的食指在上輕輕敲了一下。

他微微側過頭，瞧著邊的梁姿，眼底浮現一抹淺笑，瞬間即逝。

那是清澤極有的，想要逗人玩兒的心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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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揶揄

清澤，“梁博士。”

梁姿抬眼看他。

清澤眼神認真，“我能問你一個事兒嗎？”

梁姿語氣平淡，“你問。”

總不能是真的讓帶他去盧浮宮吧。

清澤又開口了，聲音極低，低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

低到梁姿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的聲帶正著的耳廓震——

“我琢磨一晚上了，就是想問問梁博士，法國文學和對外法語是一個專業嗎？”

男人的聲音慢條斯理，好像真的在向請教問題。

事實卻是，稍稍上揚的尾音，堂而皇之地揶揄。

梁姿聽完，怔了一瞬，輕聲笑了。

由于喝了酒，兩頰泛著俏皮的淡紅，眼睛亮晶晶的，還帶著幾分被當場抓包的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