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黎有雨》第6頁

被清澤擺了一道的懊惱。

顯然,梁姿并沒有預料到清澤會說起這段曲。

整頓飯都相安無事,還以為他懶得提,想著就這麼過了。

可是這個男的怎麼突然算賬,一點預兆也沒有。

清澤看著梁姿的反應,眼里笑意漸濃,似乎滿意極了。

梁姿知道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避開清澤調笑的目,拿起自己的酒杯,清澤還放在桌上的杯子,大方地說道:“Tchin-tchin。”

一句杯時說的法語祝酒詞,從中文“請請”演變而來。

聽上去卻更像“卿卿”。

還有親親,清清。

梁姿拿著杯腳,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香檳,和的氣泡在口腔里細細地破裂,冰涼微甜的嚨。

像極了那天的薄荷煙。

清澤不知什麼時候斂了笑意,他看著梁姿喝完又放下,眼眸又變了一片清澈無波的湖。

他不作聲地拿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在哪個學校?”他問。

“索邦。”

“第幾年了?”

“博二。”

“嗯,”清澤的語氣里又多了幾分促狹,“這兩句是真的嗎?”

“給你看我學生卡?”

“行啊。”

“你的呢?”

清澤拿出了手機,開始翻相冊。

旁邊的任平安瞥了一眼屏幕,問道:“干嘛呢這是?”

清澤:“有人質疑我學歷造假。”

梁姿:?

“你倆這天聊的,新鮮,”任平安越過清澤,對梁姿說道,“梁老師,我作證,咱清老板真的是正苗紅的劍橋人,一路的三一學院,永遠的純數。”

又對低頭屏幕的清澤說:“梁老師也是一路的索邦文學,那法語說的,比法國人還好。”

清澤把手機遞到梁姿面前。

梁姿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學生卡,藍底,一張證件照,一個日期,一個“Z Qing”。

原來他今年九月份就要畢業了。

梁姿正打算仔細觀察一下證件照,屏幕上方出現了一條消息,曖昧至極——

【Grace:你幾點回來?】

梁姿把手機還給清澤,“你有信息。”

清澤看了眼屏幕,把手機接過來,一邊打字一邊說道:“不好意思,我妹妹。”

回完消息,他抬頭,“梁老師的呢?”

梁姿眨眨眼,“今天沒帶。”

吃完飯,大家幫著把桌子收拾了,然后轉移到客廳玩游戲。

任平安說要先和清澤聊點事,一會兒就來。

王雨薇小聲問道:“你倆要干什麼?”

任平安說道:“純數博士的大,能抱的時候必須得抱。”

又拉著清澤回了餐廳。

其余六個人,五個人連排打王者榮耀,剩下的梁姿不玩游戲,坐在旁邊觀戰。

餐廳里,清澤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紙和筆,任平安坐在他旁邊,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

開始拉著清澤請教數學問題。

清澤手里拿著筆,眼睛一行一行地掃著屏幕,上面是一整頁的公式,五花八門的符號。

過了一會兒,清澤“嗯”了一聲,看完了。

“哪里不明白?”他問道。

任平安心崩潰,清澤看了有兩分鐘嗎?他可是想了好幾天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啊??

他指著屏幕,“就這三行,我想不明白,不知道是怎麼證出來的?”

清澤點點頭,“確實有點復雜。”

他右手按紙,左手握筆,低頭在紙上開始寫草稿。由于上半靠在椅背上,和桌子有段距離,他整個人看著懶懶散散,不太認真。

只有那雙專注的眼睛時不時地在屏幕和白紙之間打著來回,手上寫得飛快。

任平安坐在旁邊等著。

他知道清澤肯定能證出來,但是覺得怎麼也要個來小時,盤算著一會兒怎麼謝清澤。

誰知道,十五分鐘以后,清澤開口道:“好了。”

他把一張a4紙放到任平安面前,“我把用到的定理都寫在這兒了,你對照著看,應該能看懂。”

清澤拿著筆,在紙上重新給任平安寫推導,一邊寫一邊講。

任平安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本科,跟著系里的博士生上輔導課的時候。

他耳朵聽著,腦子轉著,心崩潰著。

講一會兒,清澤給任平安講明白了。

任平安衷心地說道:“Loch,你真的好適合做純數,你在找教職嗎?”

清澤把筆放下,“沒有,要回去給家里打工。”

任平安驚訝不已,“連你都要轉行了?”

純數學難做,搞純數也掙不來錢,教職,這是大多數人從純數轉行的原因。

但Loch不缺錢啊?

清澤沒說話。

煩得不想說。

任平安又道:“不過聰明人到了哪里都是聰明人,你要是來做quant,肯定也能做好。當然了,你也用不著做這個。”

家里有礦,還做什麼quant。

清澤想了想,說道:“純數和量化是兩種思維吧,我還是有求證的習慣,可能不太適合,而且我研究的東西確實和量化關系不大。”

任平安嘆了聲氣,“唉,我一開始也特別不習慣,每天都在說服自己,這個行業都是把算法直接拿來用的,我沒必要自己再證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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