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澤洗完澡，打開了冰箱，給自己隨便做了個番茄意面，吃完，他進了書房，打開電腦，拿著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

九點多，王雨薇在“喬遷之喜”里發了消息：【香街又發生恐/襲了，大家都沒事吧？？】

群里的人陸續回復：

【沒事】

【人還活著】

【黎真沒法待了[大哭]】

【剛從香街繞出來，路都封了】

清澤看著手機屏幕，什麼都沒回。

梁姿也沒回。

清澤合上電腦，把草稿紙收拾整齊，上樓去了臥室。

夜已深，臥室漆黑而寂靜，清澤一個人坐在床沿，兩手后撐，目聚焦在窗外的虛無一點，似在放空。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點開了微信群，大家在群里七八舌地聊天，他在紛的對話里找著梁姿。

可梁姿依舊什麼消息都沒發。

清澤直接點開了和的對話框，他倆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周日，微信自發送的添加好友的消息。

清澤在屏幕上打字：【梁老師，周六幾點見？】

發送完畢，點開了的頭像。

照片是梁姿本人，只不過是長頭發，穿著件松垮的黑吊帶和平底涼鞋，對著鏡頭笑得恣意灑，背景是夜晚的馬路，燈昏黃。

清澤又點開了的朋友圈，半年可見，一片空白。

沒有回他。

——

梁姿今晚約了學姐安凝吃飯，在圣馬丁運河附近的一家法式小酒館。

學姐是讀研的時候認識的，現在在一家化妝品公司做市場營銷，每年一到四五月份就開始研究假期。

安凝：“梁姿，你5月25號那個假有安排了嗎？沒有的話咱倆出去玩一趟，我今年想去西西里。”

梁姿想了想，“這是哪個假？”

平常沒有課，放不放假，對來說沒差別。

安凝：“圣母升天日還是降臨日，我也沒記住。”

梁姿用吸管攪拌著杯子里的明金湯力，無奈說道：“應該不行，我六月份要參加一個類似于中期答辯的東西，需要準備材料，五月底應該正在崩潰。”

吸了一口杯里的尾酒，“但六月底我可以。”

安凝眼睛一亮，“也行，我可以請幾天年假。但是，六月底會不會很熱啊？”

梁姿：“我覺得會，我去年七月份去的Mallorca，超級熱。不過，我還是愿意給地中海島嶼們第二次機會。”

兩個人一拍即合，當場就開始看機票。

安凝之前研究過路線，查起來很快。

“就這個吧，時間和機場都合適，也不貴，往返才七十歐。”

“好。”

兩個人最后定了卡塔尼亞進，勒莫回，來回九天。

買完機票，梁姿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上，專心和安凝聊天。

突然想起來，“學姐，你為什麼不跟你男朋友一起去？”

安凝說道：“八月份再和他出去玩，他們法國人吧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就非得□□到八月，到都是人山人海了再去度假。”

梁姿理解，“八月份，你不開門，我也不開門，在黎待著確實沒意思。”

安凝挑了挑眉，“你呢，幾個月沒見，有沒有認識一些合適的人？”

梁姿想了兩秒。

“沒有。”

還沒有。

回去的地鐵上，梁姿剛進車廂就聽到了司機的廣播：“作為安保措施，香榭麗舍站被關閉，下一站，榮軍院。”

梁姿咬了咬下，八是香街出事了。

從包里找出手機想要查查原因，清澤的微信赫然出現在眼前，是半小時之前發來的。

梁姿思忖了片刻，回復道：【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十五分鐘之后你方不方便接個電話？】

清澤看見這條消息，合上了手里的書，坐在臥室的沙發里，舒了口氣。

然后又盯著手機屏幕，眉頭微蹙，琢磨了兩分鐘。

他回：【方便】

十五分鐘之后，梁姿準時打了語音通話過來。

“All?？”

空寂靜的房間里響起一道聲，是梁姿特意用法語跟他說“喂”，第一個音節拖長，第二個音節又結束得很快，語氣輕盈，聽上去有點俏皮。

清澤開口道：“梁老師晚上十一點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兒？”

他看著墻上彩絢麗的象畫，聲音似在調笑，眼里卻沒什麼笑意。

他大概猜得到梁姿這通電話的來意。

那天在車里，就不想答應他。

梁姿略帶歉意：“不好意思這麼晚打給你，我覺得電話里說比較方便。”

清澤聽見這句話，本就清冷的眸又黯了幾分。他抿了抿雙，沒出聲。

梁姿繼續說道：“我想問，清老板周六是一定要去盧浮宮嗎？去蓬皮杜欣賞一下現當代藝行嗎？我記得你那天好像也說了蓬皮杜。”

清澤拿著電話，眼睛的弧線逐漸溫，角慢慢漾出了笑意。

他用食指點著手里的書封，一下一下，帶著節奏。

“那梁老師為什麼要去蓬皮杜欣賞現當代藝？”他問。

梁姿回答：“因為和我的論文有點關系，今天收到了導師的郵件，讓我去翻翻檔案，蓬皮杜里正好有一些在展覽，所以想問你去不去。當然，如果你很想去盧浮宮的話，我還是可以陪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