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澤的一雙桃花眼無聲地彎了月牙。

他語氣隨意，“我都可以。”

梁姿：“那就去蓬皮杜了？”

“好，”清澤問，“所以梁老師研究的是法國現當代文學？”

“嗯，超現實主義文學，主要研究詩歌。”

清澤又是那副揶揄的口吻了，“梁老師知道我現在想問什麼嗎？”

梁姿在那邊笑出了聲。

小聲嘟噥，似有不滿，“真的是真的，怎麼把我說的像詐騙犯一樣。”

這一下，清澤的長指點在書上，再也沒抬起來。

過了兩秒，他從嚨里發出了一聲“嗯”。

梁姿：“但是我要提前聲明，我沒有蓬皮杜的年卡，所以咱倆得每人斥14歐的巨資。”

清澤回答：“金額確實有點大，可能要麻煩梁老師幫我先墊上。”

“可以，”梁姿說道，“我請你去。”

清澤順水推舟，“那我就請梁老師吃個晚飯吧。”

梁姿：“也行。”

“有不喜歡吃的嗎？”

“沒有。”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結束了通話。

清澤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來，邁著長去了帽間。

——

周日是個合格的春日，天空澄碧如洗，暖風拂面，午后的燦爛勾得人微微發燥，瑪黑區的一些年輕男已經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夏天的T恤短。

梁姿遲到了五分鐘，從地鐵站一路疾步趕過來，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站在蓬皮杜的外面排隊安檢，一邊等著，一邊把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出了兩節纖細手臂。

梁姿今天穿了件寬松的白襯，下擺扎進高腰牛仔，踩了雙黑平底鞋。出門前，描了眉，涂了口紅，戴了一對細小的金圓環，還有的金眼鏡。

梁姿一進大廳就看到清澤了。

男生高高瘦瘦的，穿著白衛和黑長，背了個黑的斜挎包。他站在紀念品商店門口，姿筆直，雙手抱臂，臉平和，沒有一不耐煩。

看見梁姿走過來，他揚一笑，抬起胳膊跟招了個手。

梁姿在清澤面前站定，稍稍仰頭對上他的視線，“不好意思，遲到了五分鐘，因為正好錯過一班地鐵。”

清澤莞爾，“沒關系，我也剛到。”

梁姿問道：“你沒買門票吧？”

清澤的兩只手進子口袋，微微俯看著梁姿，眼里笑意漸深，嗓音低沉：

“說到做到，當然沒買。”

距離短，梁姿又聞到那縷讓人著迷的香味了。

氣味清清淡淡，也淺嘗輒止。

梁姿點點頭，語調如常，目從容，“干得不錯。”

心跳卻快得要命。

第8章 、礙事

買完票，梁姿和清澤搭自扶梯去展廳。

扶梯在蓬皮杜中心的主建筑之外，被工業風格的明管道所包圍，一段一段，一直通到樓頂。

梁姿看著清澤，下輕抬，眸子里帶著小小的驕傲，“一會兒給清老板看看我的最。”

清澤：“梁老師說的是畫還是自己的學研究？”

眨眨眼，“都不是。”

邁上電梯，在上，他在下，兩人的高剛好齊平。

為了跟清澤說話，梁姿轉過來，倒著站在臺階上。

四目相對，視線也剛好齊平。

梁姿甚至覺得自己還比清澤高一點點。

清澤稍稍下垂的睫就在眼前，又長又，往下一寸，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正坦然地與對視，目沒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清老板多高？”

“188，梁老師呢？”

“165。”

“還以為梁老師一米七。”

“早知道就說一米七了，唬一唬清老板。”

電梯慢慢上升，一如滿載游客的過山車咣咣當當地駛出隧道，風平浪靜地攀爬。

梁姿坐在第一排，卻看不到那個失重的頂點，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

“快到了。”清澤溫聲提醒道。

“謝謝。”

梁姿轉回去，走出了扶梯。

清澤跟在后。

剩下的幾段，梁姿沒再轉過來。目不轉睛地向窗外，把清澤晾在了一邊。

清澤看著梁姿的側臉，明白說的最是什麼了。

梁姿指了指臟兮兮的窗子。

——就是它。

清澤點點頭。

——知道了。

檢了票，梁姿帶著清澤直接來到了空中走廊。

視線盡頭，埃菲爾鐵塔在左邊，蒙馬特高地在右邊，拉德芳斯的現代建筑群在正前方，仿佛幾塊散落在天際線的玻璃小積木。

以此為界，上半幅是一片純粹的蔚藍，由近及遠，逐漸稀釋淡藍。

下半幅是半個明的黎城，片的低矮住宅樓連到天邊，在的照耀下混合白。

走廊的清新穿堂風吹過梁姿的白襯衫，風干了鎖骨上的細汗。

清澤站在旁邊，躬著上半，掌心撐在欄桿上，饒有興致地著眼底的廣場空地。

梁姿瞄了他一眼。

要不是清澤在這里，一定再解開一顆扣子。

嘖，真礙事兒。

驀地，礙事兒的男人轉過頭看，問道：“這是梁老師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