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黎有雨》第17頁

梁姿:“哦。”

梁母:“那不說了,你趕去看吧,注意安全。”

梁姿掛掉電話,又在天臺上看了會兒的風景,看完才折返回去找清澤。

卻在展廳門前悄悄停下了腳步。

房間里,高大的男孩子盤坐在地上,他垂著眼眸,左手握著鉛筆,右手拿著紙板,在上面涂涂畫畫。游客在他邊來來往往,如匆匆掠影,獨他一個,安靜地坐在畫前,穿著干凈的白,在梁姿的視線中定格。

梁姿輕緩地在清澤的右邊坐下。

面前是夏加爾的《拿酒杯的雙人肖像》,穿白,手握花束,將高舉酒杯的男人駝在自己肩上,五彩斑斕,如夢如幻。

耳邊是筆尖劃過白紙的沙沙聲,聽上去的。

梁姿低頭看著清澤的畫紙,上面描的不是整幅畫的廓,而是兩只手——

男人舉著紅酒杯的手,和人拿著花束的手。

“打完電話了?”

清澤問著,仍然低著頭在紙上畫畫。

梁姿“嗯”了一聲,“原來清老板也是左撇子。”

也是。

清澤也“嗯”了一聲,“怪不得咱倆那天吃飯的時候手沒打架。”

像是在說:你才發現啊?

梁姿鼓了鼓,這個人怎麼畫著畫還不忘調侃

說道:“那天確實沒注意。”

清澤細細描著畫中人的手部廓,“不該注意的地方倒是注意。”

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

梁姿一聽,“我注意什麼地方了?”

清澤笑了一聲,“耳朵怎麼這麼尖。”

隨即換了個話題,“梁老師畫畫嗎?”

“不畫,但清老板好像是專業的。”

“就是個業余好。”

清澤抬頭看了看原作,又低下頭繼續臨摹。

“梁老師喜歡這幅畫嗎?”

喜歡的,能覺得出來,夏加爾結婚以后真的很開心。”

“確實,你看他畫的這兩個人,像喝多了一樣。”

說完,清澤把畫本輕輕一合,抬頭看向梁姿,“繼續?”

“好。”

兩個人聊一會兒,逛一會兒,在椅子上坐一會兒。兩層走完,快七點了。

清澤問道:“梁老師了嗎?”

梁姿點頭,“有一點。”

“那走吧,去餐廳。”

“我們去吃什麼?”

“意大利菜可以嗎?走路十幾分鐘。”

“可以。”

兩人按原路乘扶梯下樓,清澤還是微微側,讓梁姿先下。

窗外是整個黎右岸,距離日落還有一個半小時,城市燦爛依舊,梁姿有一點失不舍地看著遠的拉德芳斯天際線在左手邊逐漸上升,直至消失。

在最后一段電梯上,梁姿說:“其實我最喜歡看的是日落之后的黎全景。”

可惜今天看不到了。

清澤只是笑了笑,應了聲“好”。

沒再說別的。

梁姿垂下眼睫,轉回頭,下了最后一級臺階。

又回到了地面。

春天,瑪黑區,周六晚上,躁意從不褪去。

酒吧和餐館里人聲鼎沸,煙霧繚繞,路上行人群結隊,年輕人張揚肆意的笑聲不絕于耳,幾輛汽車艱難行進。

梁姿和清澤并排走在喧囂的巷子里,由于人,他們走得并不快。

約約,梁姿聽到一聲“姿——”

回頭去確認,果然看到了人,是的研究生同學Jade,一個金發紅的法國人。

兩個生熱了個面。

清澤站在一旁,跟Jade禮貌地說了聲“hello”,Jade回了一句“ello”,跟梁姿寒暄起來。

“姿,真的是你,你現在在做什麼?”

“在讀博,你呢?”

“酷,我在出版社上班。”

“祝賀你!”

“不,工資非常,”Jade往清澤上一瞥,“這位是誰,你男朋友?”

梁姿否認:“不是,只是朋友。”

Jade語氣曖昧:“哦啦啦,‘只是朋友’,上床的那種朋友嗎?”

梁姿無奈地笑道:“只是,一個,朋友。”

“他是你某個朋友的男朋友嗎?”

“不是。”

Jade眉頭一皺,“那你還等什麼??這是個帥哥,快上吧!我的直覺,你們早晚會睡在一起,絕對。”

真是什麼都說。

梁姿不地瞄了一眼清澤,男人臉上神如常,應該是沒聽懂。

放下心來,輕哂一聲,對Jade說道:“我謝謝你。”

第9章 、沒用

和Jade分別之后,梁姿對清澤說道:“是我的研究生同學。”

清澤似乎只好奇一件事,“剛才你什麼?”

梁姿解釋,“就是‘姿’,但是法國人不習慣發這個音,所以每次都會故意把尾音拖長,我覺得還的。”

清澤:“嗯,可。”

就是有點像電鉆。

清澤選的這家意大利餐廳開在薇薇安廊街里,去年才開始營業,梁姿來過一次。裝修偏藍綠調,綠植富,挑高的天花板上鋪滿了鏡子,深得黎人的喜上次提前一個禮拜才預約到位置。

聽見清澤還是用英語跟服務人員確認定位,梁姿更放心了,他應該真的不會說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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