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姿一聽，就知道清澤什麼意思了。

上次的那點腹誹被他看出來了。

移開眼，躲開清澤的目，悶聲說道：“是。”

模樣又是心虛又是不服氣。

清澤抿了下，忍著笑意，“嗯，不問問我？”

梁姿看了他一眼，又撇開，“不問。”都知道了，問什麼問。

清澤正道：“但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好嗎？”

梁姿看著他，“嗯”了一聲。

他眼神坦，語氣認真，“我有兩個妹妹，同父同母，其中一個Grace，上個禮拜讓我幫買馬卡龍，回瑞士的時候帶給。”

梁姿面平靜，“好的。”

清澤后退了一小步，微微笑道：“那我不耽誤梁老師休息了，進了家門告訴我一聲。”

梁姿點點頭，按了碼，推開了大門。回頭瞥了一眼，清澤還站在原地看著。

又高又帥。

梁姿眸子里笑意靈，嗓音活潑，“清老板今天特別像一個數學博士，褒義。”

清澤的臉上也出一個開懷的笑，“梁老師今天也特別像個文學博士，褒義。”

梁姿笑了一聲，轉過，進去了。

回家的路上，清澤停在路口等紅綠燈，腦子里突然想起梁姿的那句“看著我的眼睛”。

他拿出手機，開始搜索。

英文網頁上寫著：這是法國和德國的習俗，喝酒杯的時候一定要看眼睛，不然會忍糟糕的/生活長達七年！

他繼續往下看——

在西班牙，我們不可以用水杯，不然會七年沒有/生活！

清澤盯著對面的紅綠燈，手搭著方向盤，笑出了聲。

梁姿進了家門之后洗了個手，打開書架上的小音箱，放上了最近很喜歡的一首歌，Cigarettes After S/e/x樂隊的《K.》。

主唱/溫的嗓音在小房間里響起來：

[我記得我第一次注意到你也喜歡我

那時我們正坐在一家餐廳里等著買單]

梁姿隨著音樂輕輕晃著婀娜的，拿著煙和打火機去了臺。

凌晨十二點多，對面的樓里只有一兩扇窗子還亮著燈，幾黃燈從白百葉窗里了出來。梁姿倚著欄桿，點燃了煙。

腦子里想著清澤。

在樓下站著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清澤要說，他想上來坐坐。鑒于這個男人的長相，會答應他，也會答應之后的事，可也僅限于此了。不會在里找，一旦這麼開始，他就只能是的水床伴，而不會是的其他人了。

但是清澤沒說。

晚風和沉醉，梁姿解開了兩顆襯扣子，吸了一口指間的薄荷煙。

又熱又涼。

煙慢慢燒完了，梁姿蹲下來，把煙碾在臺角落的煙灰缸里。

的煙灰缸是個扁扁的小玻璃罐，前是一罐黑巧克力慕斯。每次罐子裝滿小半罐煙的時候，都會再去樓下的超市買一罐新的，吃完，把罐子佚䅿洗干凈，放在臺上，再把原來的丟掉。

方便極了。

梁姿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手機，清澤三十分鐘之前給發來了微信：【梁老師進家門了嗎？】

回：【到了，忘記告訴你了不好意思，你呢】

清澤回得很快：【我也到了，梁老師好好休息】

梁姿：【好，你也是】

時間不早了，可是梁姿毫無睡意。

拿起床頭上放的一本小說，翻了幾頁又放下了。

本看不進去。

最后梁姿把半張臉蒙在被子里，腦子來來回回就三個問題——

清澤噴的到底是什麼香水。

不知道下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到他。

第二天早上，梁姿去家附近的游泳館游了個泳，然后去了香街的芙蘭——周日也開門營業。

梁姿直奔男香柜臺，一個中文導購問梁姿需要什麼，梁姿說，在找一款發苦的男士香水，很清冽的香味。

在導購的推薦下，試了十幾款，從大吉嶺茶聞到事后清晨，最后只有馬仕的雪白龍膽聞起來像一點，但不是。

梁姿意識到，在做一項不可能完的任務，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香水，法國的聞完了還有英國的，前調過去了還有中調和后調。

還有別的事要做。

梁姿對導購說了聲“謝謝”，走了。

自那天以后，和清澤再也沒聯系過。

五月上旬，梁姿平靜悠閑地看了最后幾天書，進行著正常的社生活，周末去酒吧或者咖啡館喝一杯，和朋友吃個飯，甚至還很有閑逸致地為一家專門做松餅的brunch餐廳排了兩個小時的隊。

然后，梁姿開始一年一度的閉關了。

從大四開始，梁姿每年夏天都有兩三個星期是近乎失聯的狀態——為了寫論文。梁姿父母和王雨薇也很清楚，梁姿在準備論文的時候不想被打擾，所以幾乎不會聯系。

閉關的前一天晚上，給爸媽和王雨薇提前發了微信，告訴他們，要準備下個月的答辯評審材料了，每天晚上會看一會兒手機回消息，如果沒有及時回的話，不要擔心。

其他的人，梁姿在此期間一概不理。

王雨薇回復：【好的梁老師，明白，下個月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