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勒莫的最后一天，梁姿和安凝迎著熱浪，舉著冰淇淋，在五彩繽紛的細長小巷里來回穿梭，推開了每一家手工藝品商店的門——既為了買紀念品，也為了吹空調。

梁姿在一家木制手工藝的小店里批發了一堆冰箱，準備送給朋友們。最喜歡的是一條用木頭刻的藍小鯨魚，右下角寫著“Palermo”，小鯨魚胖乎乎的，后背還在噴水，又別致又可，只不過要15歐一個，對于冰箱來說有點太貴了。

梁姿心疼地買了兩個。

一個給自己，一個送給清澤。

除此之外，還看上了一副彩木版畫，木板上刻的是勒莫的Santa Caterina修道院，梁姿很喜歡這個地方，雖然地老城中心，但極為避世，修道院里的花園漂亮又清靜，覺得清澤也會喜歡的。

木版畫的大小不過是30cmx40cm，卻要120歐，梁姿糾結了一分鐘，還是買了。

就當作那幅《生日》的回禮吧。

梁姿心里說著黑店，手上乖乖錢。

買完紀念品，梁姿和安凝找了一家街邊的酒吧坐下歇腳，每位客人面前都不約而同地放著一杯橙飲料，仿佛整個西西里島只有spritz一種尾酒。

倆也一人點了一杯。

安凝瞥了一眼梁姿買的畫，問道：“這是給你自己買的呢，還是要送給那個男的？”

梁姿說道：“送給他。”

“你不是說你倆沒在一起。”

梁姿點頭，“不在一起也沒關系，禮尚往來。”

“天吶，我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男的啊，能讓你沖這樣？？”

梁姿咬著吸管，喝了一口酒。

“沒沖，真的。”

第14章 、面包

回到黎之后，梁姿在家里癱了兩天。11號下午，穿著T恤和短，背上電腦，去學校見三個月沒見過的導師。

導師是位不到六十歲的教授，姓Dubois，為人溫和又嚴格，從梁姿讀研開始就指導的論文。

梁姿把冰箱和巧克力拿出來，“Madame，我在西西里給您買了一點小禮。”

“謝謝，”導師看著，笑道，“看得出來，你好好利用地中海的了。”

九天下來，梁姿的臉和胳膊都被曬了淡淡的小麥。

說道：“西西里真的太熱了。”

導師：“當然，那可是西西里。”

寒暄過后，導師直切主題，和之前兩位教授說的差不多，“姿，你可以開始寫了。你不需要從引言開始，就像大家說的，引言是博士論文里最后完的部分。你可以挑你興趣的部分，比如超現實主義與別，這一章你已經很了解了。也許以后還會刪掉重寫，但重要的是‘撰寫’。”

梁姿：“好。”

聊完提綱，給教授看了封郵件，是一個學會議的征稿信，主要探討當代藝與神分析的關系。

和的博士論文沾點邊兒，猶豫要不要試一下投個稿。

導師看了看，說道：“雖然你的課題也涉及了神分析，但這個會議主要探討的是當代藝，和文學還是有所區別。我對你沒有發表上的要求，只希你能把最后的博士論文寫好。而且，我相信，以后會有更適合你的會議的，雖然超現實主義在文學領域不是個很熱門的主題，但神分析和別都是經常出現的討論方向。”

梁姿點點頭。

所以這個暑假真的無事一輕了。

和導師聊完以后，梁姿覺得思路又清晰了許多，說道：“謝謝您，祝您假期愉快。”

教授笑著鼓勵，“加油，姿，夏天快樂。”

梁姿回到家把電腦放下，化妝換服，匆匆前往下一個場子——做翻譯的餐廳。本來還想提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現在也來不及了，八又要一晚上了。

今晚這家餐廳在塞納河岸邊，建在黎的錢幣博館里，是家聲名在外的米其林三星，梁姿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是第一次來。

七點半，約定的時間到了，法國人還沒到。老板和書談著公司里的事，梁姿坐在旁邊，看著對面房間那個醒目的小綠人雕塑發呆。

和之前在南法看過的一個海邊雕塑是相同的風格，表面鏤空，麻麻。

不知道在拓撲學里會變一個有多個的閉合曲面。

和清澤快三個月沒見了。

梁姿收回眼神，打斷自己紛的思緒，吃了一小口餐廳贈送的鵝肝抹面包。

晚上八點，天正亮。

清阡坐在挑高的白格子窗邊，窗外樹木郁郁蔥蔥，葉間可以瞥見人來人往的新橋。

舉起酒杯，“這個位置我喜歡，謝謝哥哥。”

清澤坐在對面，跟了個杯，“喜歡就好。”

“聽說你最近很忙。”

“忙完了，答辯定在9月8號，晚上來劍橋，請你們吃飯。”

清阡笑道：“今年延畢失敗了嗎？”

清澤嗓音平淡，“早晚要畢業。”

清阡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葡萄酒。將酒杯放在白桌布上，神嚴肅起來，“哥哥，你做數學做到了二十七歲，我想任一點，做音樂做到三十歲。”

“然后呢？”

“如果，我到三十歲的時候，你還是對莫歇沒興趣，那你就把公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