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第九百五十三章暖和
謝小花等在二門口,見雨中有人打傘走來,神一陣恍惚。
但他心里知道,不是小崽子,小崽子走路從來昂首,跟陣風似的。
他迎上去,“大爺,朱青和丁一等您好久了。”
謝而立微頷首。
傾,書房的燈亮起來。
朱青和丁一上前行禮。
謝而立的目落在朱青一瘸一拐的左上。
“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想去找你們,老三一時半會怕不會回來,說說吧,都有什麼打算?”
朱青:“大爺,小的想留在府里,便是看個園子都樂意。”
謝而立忽然想到前幾日謝總管說他老了,想在府里找個接班人,眼前這人……
老三邊最得力的,做事妥妥,不僅如此,錦衛府,五城兵馬司他都很。
謝家目前這個況,外頭正需要這樣一個人周旋著。
他當機立斷:“看園子是大材小用了,以后你就跟著謝總管吧!”
朱青眼眶一下子熱了。
他突然想到自己醒過來,黃芪對他轉述三爺的話——
“你告訴他,讓他把子骨養好了就去找謝小花,讓他替謝小花養老送終。”
跟著謝總管,應該能常常看到吧!
朱青哽咽道:“小的,多謝爺的恩典。”
謝而立點頭,目看向丁一。
丁一忙道:“小的想贖,到外頭做些個買賣。”
末了,他看了看大爺臉,嗡聲道:“小的和黃芪約好的,要一道出去闖闖。”
謝而立眉心重重一跳,著聲道:“
你們打算……去哪里闖?”
丁一:“南邊。”
南邊?
晏姑娘來的地方。
老三他們在那里!
謝而立深吸一口氣,用力住了翻涌的緒,“你們準備什麼時候?”
丁一一聽這話,立刻想到三爺那天的叮囑。
“你給我哥請辭的時候,可以在末尾的時候帶上一句和黃芪約好的。”
“如果他追問你打算去哪里闖,你就回答去南邊。”
“我哥是個聰明人,多多會悟出些什麼來。”
爺啊,還真被你料準了。
丁一:“大爺若是同意,小的過幾天就。”
“同意,同意,你……”
謝而立放在膝上的雙手握了握拳,穩了穩口氣。
“……你和黃芪打小認識,以後在一要好好的,闖不闖得出名堂都無所謂,關鍵子骨別糟蹋了,要常常惦記着家裏,家裏人都盼着你們好呢!”
丁一再笨也知道這幾句話,大爺是說給他背後的人聽的。
他雙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大爺放心,這話小的記在心裏了,也會同黃芪說的。”
謝而立從屜裏拿出個小匣子,打開,取出幾張銀票。
“窮家富路,這幾張銀票你帶在上,別肚子,別凍着,每天都要好好吃飯。”
“多謝大爺,小的再給大爺磕三個頭。”
是爲三爺磕的。
……
得了老三的落腳點,謝而立不僅沒喜,反而又添了一層擔憂,氣候習慣不習慣,吃的住的習慣不習慣……
枯坐半晌,才回了宅。
回去雨勢更大,青石路上空無一人,不知道是不是謝而立的錯覺,好像老三一走,把這府裏的熱鬧也一併帶走了。
遠遠看到方洲院出些亮來,他莫名覺得心頭一暖。
他走進院,有丫鬟眼尖,喊了聲“大爺回來了”,片刻,朱氏匆匆迎出來。
“怎的還沒睡?”
“等你呢。”
朱未希上前下他沾了雨的溼,又命丫鬟取熱湯,給大爺沐浴更。
謝而立從淨房出來,一碗熱騰騰的藥就擺在桌上。
這幾日換季,他染了些風寒,夜裏總有幾聲咳嗽。
“藥要趁熱喝。”
朱未希已經上牀,擡頭叮囑了一句話,又去看手裏的賬本。
“這幾個月老二那頭的進項多了一,改明兒大爺要不要問一問,這一多在哪裏?”
“不用問。”
謝而立一口氣喝下藥,額頭騰的冒出熱汗來。
“他給的,你拿着就好,不早了,睡吧。”
“嗯!”
燈滅,屋裏暗下來。
謝而立喜歡這樣的黑暗,不用再戴着一張假面,強歡笑。
旁的人翻了個,面對着他。
“對了,今兒大哥派人來,說卦象顯示是大吉,讓你不要擔心。”
人到無能爲力時,只能求神算卦。
這卦一月一算,回回都是大吉,謝而立不知道是大舅哥是故意哄他,還是真就算得這樣,總之又安心了不。
他也轉過,面對着。
“娘今兒怎麼樣?”
“吃得倒不,就是這雨下得
心煩,站在老三院門口抹淚,我勸了好一陣,才把人勸回去的。”
娘那個脾氣,哪是能勸得住的。
謝而立嘆了口氣:“這段日子讓你累了。”
“累的是你。”
朱未希也跟着嘆了口氣:“外頭的事要心,老三的事要心,府裏的事也着一份心。”
是啊,一家之主不是那麼好當的,方方面面都要兼顧到。
然而,最讓他覺得心力憔悴的,是三年丁憂後,他要如何復起?
父親不在了,人走茶涼;太子落魄,眼可見的連帶着謝家的門第都冷落下來。
重佳節,偌大的四九城只有一個季家,一個朱家,一個裴家送了節禮來。
想往日的年節上,謝府門口哪一回不是車水馬龍。
“大爺別給自己太多的力,榮華又怎樣,富貴又怎樣,臨到頭來,還不是要死,死了,還不是隻睡那麼一塊方寸之地。”
朱未希聲音很輕:“再說了,大爺上既有功名,又有真本事,到哪裏都埋沒不了。”
幾句話,讓謝而立覺得那一碗藥喝下去,不僅五臟六腑熱了,連眼眶都有些發熱。
良久,他道:“從明兒起我就閉門謝客,靜下心來親自教咱們兒子讀書。”
“那真真是他的造化了,大爺早些睡吧,都累一天了。”
朱未希打了個哈欠,睡意很快涌上來,迷迷糊糊時,忽聽旁的男人問:
“你被窩冷不冷?”
朱未希心砰的一跳,嗡聲道:“有點冷的。
”
謝而立一掀被子,“快過來,我這裏暖和。”
你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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