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往之》第12章 質問
“你為什麽要回來?”
周景維突如其來的質問,把阮想從回憶裏拉到現實。
“你說什麽?”
周景維把上好藥的雙腳輕輕放下道:
“我說,你為什麽要回來?”
“既然當初走的那麽決然,就應該和死了一樣,不要再出現的。”
阮想一口氣堵在了心上,片刻的溫馨下,猝不及防的像是被扇了一個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實話實說,我知道你結婚生子的時候,是恨你的。”
“憑什麽我們一家還在痛苦的時候,你卻能早早翻頁開始新的生活。”
“不過就算你不結婚生子,我也不會毫減我的恨意。”
“等阮悉那個畜生出獄的時候,也才三十歲,還有你,可以想去國外就去國外,想家立業就家立業,想在哪裏工作就工作,恣意妄為。”
“可是青檸呢,二十歲就要和冰冷的墳墓為伴。”
“你不該出現的,你出現的每一刻,我都要忍不住要拿你和青檸的死做對比,越想越恨。”
阮想的心在周景維一聲一聲的質問下逐漸冰冷,周景維當然會恨他,心裏早有準備。
可是,男人當著的麵,把恨意,一字字,一句句的的表達出來的時候,高估了自己的承能力。
好像死的人是,就好了。
緩緩的將腳上的拖鞋掉,穿回原來的鞋子,站起來。
忍耐著鞋子繼續在傷口上,居高臨下,最終還是說出了那些惡毒的話,
“如果青檸是第一次吸毒導致的意外,阮悉死不足惜,你捎帶的恨我怨我,我也認了。”
“可是,你以為青檸是什麽好人嗎,也年了,吸了可不止十次八次,你怎麽不說你們周家人,疏於管教,沒有及時發現。”
“周青檸,同樣也是一個死不足惜的毒蟲罷了。”
房子瞬間變了死一樣的寂靜,阮想心裏明白,完了。
什麽完了,一切吧。
周景維坐在沙發上,看站著的阮想,看著眼裏的冷漠,那是阮想藏麵下的真實緒。
他瞬間了然,諷刺而又痛苦的笑了,
“嗬,果然,阮想,這才是你。”
“這幾次忍氣吞聲,你一定是忍的很辛苦了吧。”
“你沒變,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冷漠自私,永遠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對你父親是這樣,對阮悉,對我們,都一樣。”
阮想強撐著,看著周景維的眼睛道:
“周景維,你要是覺得恨我,能讓你心裏好一些,你就恨吧。”
“至於我為什麽回來?”
“因為我還有我的事業,我的人生,我回燕城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因為你不回燕城。”
“你們周家可以抱著你們的仇恨活下去。”
“可是我,不會被錮住的。”
“就像你說的,我就是自私的,永遠選擇對自己有利的。”
“說白了,周青檸的死,和我沒有一錢關係。”
“所以,你也不要對我抱有什麽良心發現的期。”
“周總,天已晚,不打攪你了,告辭。”
阮想豎起脊梁,昂首的離開套房。
門關掉以後,房間又恢複安靜,依舊是落地燈的那盞芒注視發生的一切。
周景維的手掌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擊,幾下以後,忽然又重重的的將藥箱掀翻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阮想出了套房的門,眼淚就開始洶湧而出,在電梯口控製了好久,平複了緒,才按了下樓的電梯。
回到家以後,阮想直接癱坐在地上,會遭報應的吧。
又開始回想到那一天,兵荒馬之際,周景維替擋了一槍,在背部。
對方是自製的手槍,威力不是很大,但因為距離近,周景維同樣命懸一線,進了搶救室。
當天,幾乎同時進搶救室的,還有周青檸,隻不過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原來是慣例打掃衛生保姆去公寓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了因吸毒過量窒息而死的周青檸。
唐禾接到電話以後悲痛絕,和周景維的父親周憲海趕到醫院,抱著兒的痛哭。
接著又收到了周景維中槍在搶救的消息,差點昏死過去。
唐禾在搶救室門口得知真相後,直接一掌把站在一旁,渾沾滿跡的阮想扇倒在地上。
那天,發瘋的唐禾打阮想的每一下都下了狠手,阮想全都接了,毫沒有反抗。
最後,周景維雖然手功,但是一直沒有醒來,住在ICU。
阮想連進ICU探的資格都沒有。
等周景維的各項指標都逐漸好轉,眼瞅著就可以蘇醒轉到VIP普通病房的時候,唐禾和周憲海找到了阮想。
“景維還不知道青檸已經死了,如果他醒來知道,是你弟導青檸開始去吸毒,最後導致的死亡,他會怎麽做?”
“如果他不是在見青檸的路上去救你,青檸可能就會被早一點發現,或許就不會死了。”
“你要他醒來後,怎麽麵對你,麵對青檸,與其讓他為難,不如你自己有點人。”
“所以,你先滾吧,滾到國外去,我可以給你錢,滾得越遠越好,隻求你,放過我景維,放過我們周家。”
阮想記得唐禾當時的頭發幾乎一夜之間白了一半,臉灰白,哪裏還有往日富貴太太的半點風采。
唐禾在靠著一口氣堅持著,要等自己的兒子完全醒來,才能倒下去。
就連一向沉著穩重,居高位的周憲海,眼裏都沒了彩。
醫院的走廊裏空詭異,盡頭窗戶裏過來的像是死人最後的回返照。
這個世界,不是隻有的。
即然無法麵對,那就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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