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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鄭凡站在那里，幾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才問出了這麼一聲。

郁詞瞇了瞇眼睛，像是在疑問這句是什麼意思。

鄭凡深吸口氣，繼續問，“是因為同我嗎？”

“不是。”

這次郁詞倒是回答的很快。

“那為什麼……”

“我這兩天其實也在想，要不要走出這一步。”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畢竟他和這個世界上絕大數的人并不一樣。

能像現在這樣平靜而安定的生活，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種奢，不應該再去想其他。

但當這個冬天即將來臨之際，郁詞突然覺得，這個城市……好像太大了。

說起來，讓他有這種意識的人，其實是陶昕。

在對他喋喋不休的那段時間，他也想過，是不是應該嘗試著跟在一起？

就連他的店員也說過，他這樣的人，就應該找一個開朗的姑娘，可以填補他那些緒的空白。

但郁詞并不是生來就緒空白的人。

相反，他小時候很調皮。

他會爬樹，會抓鳥，也會跟人打架。

那個時候，大部分時間是郁寒在帶著他和時渺，有一個哥哥撐腰，他好像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

只是后來，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而現在，郁詞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己。

似乎……也不需要誰來改變他。

所以后來，他還是拒絕了陶昕。

因為他清楚，他們不合適。

每個人的，能夠承的東西都是有限的，更何況，當真的知道自己的過去時，未必能夠接。

而郁詞，也不想隨便剖開自己去給別人看。

直到那天晚上，他帶著鄭凡去海邊，將自己的過往告訴了。

那些話，他甚至連時渺都沒有說過。

也是在那天，郁詞才明白，自己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毫無保留接自己過去的人而已。

他不知道鄭凡是不是，但這麼多年，能讓他說出那些過去的人，也只有一個。

“沒關系，你可以拒絕我。”郁詞很快笑了一下，說道，“你也放心，雖然……我剛才說我們不適合做朋友，但你有什麼事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們的關系，還是和從前一樣。”

他的話說完，鄭凡卻還是沉默著不說話。

郁詞也沒再說什麼，頓了頓后，再次準備轉。

但下一刻，鄭凡卻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

然后，輕聲說道，“你還記得的吧？那天我跟陳友說的，關于我的……過去。”

“嗯。”

“我很臟。”鄭凡抬起眼睛看著他，“連我自己都無法接的那種……我配不上你，你知道麼？”

“我也不是拒絕你，我是拒絕我自己，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應該找一個跟你一樣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我。”

“你明明有別的選擇的，不是嗎？”

“那些事，連我自己都于啟齒，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我……”

鄭凡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已經直接手抱住了。

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消失。

然后，聽見了他的聲音，“沒關系，鄭晚。”

——是鄭晚，不是鄭凡。